这青年做剑客打扮,容貌也算俊朗出众,只是一双眸子阴兀冰冷,少了一些年轻人的活力,嘴角挂着一丝讥讽嘲笑,更显得阴暗。
无量剑宗是名门大派,位列人道四宗之首,在修行道的名声不亚于神仙道。沈彦秋有心和解,却听他辱及师门和恩师哀无心,刚刚露出的一点笑意荡然无存,轻声道:“原来是无量剑宗的高足,果然是大门大派出身,不是我区区凄凉洞可比。贫道大悲宗沈彦秋,敢问阁下尊号?”
“你便是那个撞了大运的乡巴佬?”
持剑青年不屑的笑道:“呵呵,也只有袁无极那猴子顽劣成性,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够了!”
沈彦秋冷声道:“尊驾一再诋毁我师门长辈,这便是无量剑宗的处世之道吗?”
青年道:“无量剑宗如何处世,你还没有资格点评。莫以为有金丹道行,就能镇的住我!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千蛇剑主魏元让是也!”
沈彦秋一把按住要开口的洛星雪,朗声笑道:“我道如何有恃无恐,却是仗着名剑千蛇壮了胆气!好一个无量剑宗,好一个名剑千蛇!”
他只说无量剑宗和名剑千蛇,却不提魏元让三字,摆明了嘲讽他和小人得志一般无二,若非有无量剑宗这个靠山,有名剑千蛇在手,也算不得什么。
魏元让得意的笑道:“你大悲宗没有神器传承,我也由的你说几句风凉话。你笑我依仗兵器,我却笑你不明剑道,不知人与剑合,剑随人意的妙理!”
陡然面色一冷,将千蛇剑一振,发出蛇鸣般的嘶嘶声:“无量剑以剑开宗,每一柄剑都和自己的生命一般重要!对付她一个我是一人一剑,对付你们四个,我还是一人一剑!”
他端着千蛇,剑尖亦四人身上一一点过。
三丈月赶紧拉住沈彦秋的手,小声的说道:“榕哥,不是说不管闲事儿吗?你怎么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了!”
洛星雪洒脱一笑,大大咧咧的朝沈彦秋一拱手:“这位姑娘说的对,本是晚辈自己的事情,不劳沈师叔动手。否则让人家以为我无胆应战,说我金鸡岭怕了他无量剑宗,只敢请长辈出手偏帮!”
沈彦秋当即摆摆手,示意洛星雪不要多想:“说句实在话,若只如同你有些矛盾难以化解,我倒也愿意试着讲和。不过此人辱我师门诋毁恩师,又欺我大兄……我若是无动于衷,也不配拜在师尊门下!”
他盯着洛星雪,意味深长的道:“此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我就在这儿,若是袖手旁观,以后还有何面目去见鸟山大哥?道轩那里又该如何交代?”
洛星雪见他笑的有些狭促,便知道她和林道轩的事情早被沈彦秋知道,以她这般豪爽干脆的个性,也不禁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你却同我说说,如何同这厮动起手来的?”
洛星雪听他连这厮这种称呼都叫了出来,知道沈彦秋动了火气,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了一遍。
原是鸟山鸣桐频繁丹动,有碎丹成婴的征兆,遂不敢怠慢,日夜在金鸡岭最高处感悟日升日落、金鸡报晓鸣报天下的真意。某一嘶日偶然听淳于琼说起,南疆十万大山中有一种奇草,形似鸡冠、有花无叶,以百毒瘴气为食,又能吸收日光运用大日真火洗刷,乃是一等一的火毒之物。
这种奇草旁人得去无用,至多就是炼成至毒丹药,或炼化于法力之中,对敌之时多了一重伤敌的手段。
唯有金鸡岭的修士得之服用,以自身法力炼化,吸取其中的太阳真火毒性,以金鸡独立法和唤日法转换毒素,裨益元气壮大内神。
只是这草数量稀少,纵然有那么一两株也被守候多时的精怪毒虫吞食,故而极难寻觅。
因林道轩功行圆满,四次天劫即将来临不得抽身,淳于琼和鸟山鸣桐因为理念不和,彼此间有些龃龉,洛星雪担心因此影响他和林道轩的事,便瞒着淳于琼偷偷下了金鸡岭,独自一人进入十万大山。
金鸡十二法中的金鸡独立法和金鸡伏龙法,都有克制毒虫的能力,她倒也不担心被毒虫伤害,只是她只有筑基修为,不敢深入十万大山腹地寻找,在这外围之处苦苦寻觅了数月之久,这才找到一株。
她费了老大气力,才将守护已久的妖蛇击杀,哪知道还没采摘,便被魏元让偷袭,几乎重伤!
若不是黎明来临,借金鸡唤日法凝聚日光,以大日炎往真火灌体,只怕就遭了他的毒手。
“道轩得你青睐,是他的福分!”
洛星雪以神念传音,沈彦秋瞬间便知前因后果,越看洛星雪越顺眼。
洛星雪想是不知羞涩为何物,道:“我只想他能念着我的好,日后见了我师尊不要没大没小,惹他老人家不高兴,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彦秋叹道:“日后有暇,我去金鸡岭走一趟,拜会一下鸟山大哥和淳于前辈。”
洛星雪大喜,慌忙拜谢不止。
沈彦秋是哀无心高足,又是鸟山鸣桐的兄弟,就是淳于琼也不得不卖他几分面子。有他在中间斡旋,她和林道轩的事情就多了几分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