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衍山越近,沈彦秋心里的那股不安的情绪,就越发的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字压贴的缘故,他的神识一直在不停的预警,刺激着他这第一次的心血来潮。
当初封在六贼手上封印北极神光剑和玄阴)洞冥指,尽管是一时善心,实则也不过是随手为之。六贼都是凡躯,那两道法力最多只能维持半年时间,如果没有真气和法力的滋养,就会慢慢消散。
心血来潮不像突然的感应,具有更深入的准确性。他心中有感应的地方,大致范围就在当初和六贼相遇之处,就算有一些偏差,也应该就在衍山郡这一带。
一路上他和方天震盘算过好几次,最终敲定了两个最大的可能。
而这两个可能,一个就是封印了他法力的六贼,一个就是他一直担心着的三丈月。
沈彦秋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法有元灵的境界除非机缘巧合,否则一般都要修士晋升神婴之后,才有机会慢慢修成。
那两道法力只不过是随手为之,既不曾做过特殊的标识,也没有什么非常之处,错非相距甚近,否则纵然是自身法力分化,也难感应清晰。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最担心的方向,三丈月的安危。
以前他从来都没想过,或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三丈月在他的心里,竟然占据着这样重要的位置。
时不时的一阵隐隐的揪心,让他慢慢变得焦躁不安,就连木头疙瘩一样的拿波丸都清楚的感觉到了。
“秋官儿,你别太担心。咱们现在还不能确定就是月儿出事了,你这样搞得我也好紧张啊!”
方天震附和道:“是啊,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沉住气,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你现在就是关心则乱,就像丸子哥说的,不一定就是月儿出了事,说不定就是你碰到的那几个山贼出了问题,你那几道法力让你生出感应而已!”
沈彦秋闭目凝神,将寒冰法力运转了几个周天,苦笑道:“唉,希望如此吧。”
此时三人离衍山郡的郡城,还有三十多里远近,之前就听眼看喜说过,心真宗应该是在衍山郡这边开设了一个别府。沈彦秋怕剑光破空的动静,惊动了心真宗的修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和方天震商量了一下,提前收了剑光,几人步行前进。
那几道法力本是沈彦秋自身分化而去,若是眼看喜几个是衍山郡的人,二三十里的距离他已经能够感应的到。
这一感应不打紧,还真给他感应到了。
眼看喜他们几个都是贫苦出身,不是种田的就是打渔的,就是关系再要好,打渔的湖泊和砍柴的山头也应该相距甚远,这些人也不该都在一起才是。
关键就在于,如今沈彦秋所感应,六人身上一共有十二道寒冰法力,如今不仅汇聚在一处,还一直没有变动位置。
所以很有可能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而且就连催动北极神光剑和玄阴)洞冥指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控制住了。
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三人脚力都不慢,往前走了没多久,就上了进城的大路。
应该是经常往来比较沉重的车辇,大路上铺着的青黑色的石板上,都有无数清晰可辨的痕迹。往来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是驾着骡马拉车,或是推着板车载着货物,或是背着沉重的背篓,一眼看过去竟没什么富庶之人,大多都是清苦农人和往来交易的商贩。
沈彦秋穿着一身素色道袍,方天震穿着魔剑门弟子的制式道服,拿波丸像是一堵能够移动的墙,背上还挂着一柄车轮大的石斧。
三个人走在人群里格格不入,分外亮眼。
衍山郡除了新来的心真宗别府,就没有别的修真门派,沈彦秋他们三个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们几个也比较谨慎,用敛息法把气息紧紧压制住,只显露出练气期的修为。
纵然是最低的练气境界,除了先天武者和先天以上的修士,能够感应到他们之外,普通人亦不过是投射去一些好奇的目光,并且相当的隐蔽。
十方魔道和冰河洗剑录都不是凡品,方天震还没有修出神识,但他的感应力也不弱,那些灼灼的目光射在身上犹如实质,让他觉得非常难受。
方天震和沈彦秋对视一眼,见他也有这样的想法,赶紧拉上浑然不觉的拿波丸,几个人找了个浓密的小树林,换掉了一身行头。
几人不敢做的太刻意,只是方天震觉得沈彦秋的道袍和拿波丸的斧子太显眼。就让沈彦秋将道髻松开散在身后,收起道袍换过一身青衫,又抓了柄扇子,做公子哥的打扮。
又叫沈彦秋将拿波丸的斧子收起来,从牛伏魁的存货里,翻找出来一副玄黑色的盔甲套上,两个人装作是沈彦秋的随身护卫。
他那一身制式道服贴身干练,和武道中人穿的衣服相仿,不用再费心收拾。
如此这般之后三人重又上了大路,果然就没有人再投来异样的目光。
沈彦秋得了牛伏魁的全部家当,一直都没有着意翻查过,趁着这个机会稍微看了看,竟然发现牛伏魁这枚金环里,装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