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老铁,流星赶月的乾坤一掷,击中了段景涵的膻中穴,泄了他的先天真气。
先天真气对于钝器和一般的利器暗器有着绝佳的防护作用。以段景涵的实力就是站着不动,普通的武功高手刀砍剑刺,也破不开他的护体真气。
可惜流星赶月乾坤一掷这一手,就是专门为了破除护体真气而创造出来的。
临别之际,段景涵靠在石头上,对两名侍从道:“彦秋,天震。”
两名侍从跪在他身前,已然泣不成声。
天神一般的段景涵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虚弱的喘着气,只是气息断断续续的,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但是他靠着石头的腰杆,仍旧挺的像长枪一样笔直。
“傻孩子,哭什么?”
段景涵艰难的伸出双手抚摸他俩的头,咳出一口血沫:“人总是要死的,我又不是那些说书演义里的神仙,只是个练武的莽夫罢了,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段景涵吃力的端着胳膊,却终于使不出力气支撑,手掌颓然的从侍从头顶跌落,两人慌忙抓住他的手,咬着牙不发出哭声,只是紧紧的盯着他,豆大的泪珠不停滑落。
段景涵的眼神慢慢开始变得浑浊无神。有些空洞的抬头看着天空挂着的弦月,低声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强压着不曾让你们习武,你们心里,怨我,恨我吗?”
二人拼命的摇头。
“我知道你们会怨恨。”
段景涵有些自嘲的笑着:“可是人这种东西啊,就是这么奇怪。总是把那些自己错过又办不到的事,强加在别人身上,想着让别人拼尽全力为他办到,甚至从来也不去征求别人的意见。”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眼神里突然有了异样的光彩:“十五年前,我枪术大成,自认就算不能无敌天下,也该能纵横五洲了。我到处去挑战那些成名的高手宗匠,几乎没有失败过,再不济也能挣个手平。”他抽回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于是,我膨胀了。”
“那天,我刚刚打败了麓天山舞叶寨的大当家剑归南,志满意得的在山里游荡。在半山腰的小路上,碰到了他外出学艺,回来探家的小儿子。”
“那年,我二十六岁……”他顿了顿,重重缓了口气,“剑归南的小儿子,十四岁。”
“他个头不高,看上去还很稚嫩。身边带着的一个随从也和他差不多大。我还清晰的记得他嘴里还有一颗刚刚换掉,还没有长出来的牙齿,说话还有些漏风,哈哈哈……他先问我是谁,为什么在他们家门口晃荡。我刚打败了剑归南当时心里高兴啊,就忍不住打趣了他几句,顺口就把打败了剑归南的事儿和他说了。”
彦秋和天震静静的听他诉说,可是说到这,他们惊讶的发现,从来都天塌不惊,稳如山岳的军主大人,眼神中竟然竟然显出了一股明显的慌乱,或者说,是惶恐。
段景涵深吸一口气,丝毫不在意不住往外冒血的伤口,强撑着说道:“他很平静,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我拔了剑,一柄很普通的短木剑,嘿,和玩具也差不多。”
“嘿嘿,可就是那么一把和玩具一样的短木剑,我却连他一剑也没有接下来啊!他就是那么轻轻的对我一点,我就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就像是现在这种感觉。”
“我还记得他说:‘你没有伤我父亲性命,那么我也不杀你,但是你打败了我父亲,我也就打败你。’他说的很平淡就像平常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但是却破了我的武道信念,从那儿之后功夫再也不能寸进。”
“后来我不停的到处去打听,才终于知道,原来他不是个练武的人。他是个剑修士,他的宗门,叫做无量剑宗。从那以后我才明白,我和他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所在的世界更加广大,更加浩瀚精彩。只是我,没有那个天资和福分,去接触。”
段景涵一口气说了许多,仿佛知道如果自己不一口气说完,恐怕下一瞬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他每说一句,胸腹间的伤口就猛往外涌血,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就像天上的月牙。
彦秋和天震已经哭成了泪人,扑到段景涵身前努力的按着硕大狰狞的伤口,却止不住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渐渐的似乎血也流干了。
“军主……军主!”
“我之所以集结一批志同道合的兄弟创建段家军,目的就是培养几个信得过的人,把他们送上修行这条路去,可惜……段家军如今已经没了,彻底的没了。”
段景涵的呼吸快要停止,他竭力保持着清醒,拼尽全力抓住两人的手,几乎是从嘴里硬生生把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去!就当是为了我,成为一个修士!重建段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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