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席远也没说话, 只是跟在她左边身侧,没有太近,但也没有很远, 行走间两人的手指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一起。
她的手冰凉,温席远的手却是暖热的。
明明不是一个温度的触感,但短暂的肌肤相触还是像带了电流。
林初叶藏在大衣衣袖下的手指不由得微微蜷缩,想假装没事发生,蜷到一半, 手突然被握住。
不是试探性的一点点握住,而是干脆直接的握住,把她的手掌紧紧裹覆在他手掌中, 替她挡住了深夜冬天的寒意。
林初叶心跳因为这种不经意的贴心举动微微加快。
她忍不住偷眼看温席远。
温席远手机正进了电话,他正在低头看手机屏幕,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握她手的举动仅是一个本能的保护性反应。
林初叶没有动,安静任由他握着她手, 也没出声打扰他。
被他手掌紧覆住的手很快暖了起来,甚至有些熨热感, 烘得她心脏也像被裹进了软棉里, 暖烘烘的,又带着踩在云端上的轻飘飘感。
温席远打电话的时间并不长。
林初叶只听到他淡而平静的嗓音在耳边轻响:
“什么事?”
“我知道了。”
“回头我再给你电话。”
寥寥几句话,平稳沉定的语气总给人上位者特有的指挥若定感,全无世人印象里落魄不得志者的谨小慎微。
林初叶不由皱眉,扭头看温席远。
温席远刚挂了电话,看她满眼怀疑看他, 问她:“怎么了?”
林初叶:“我觉得你不像外人谣传的那样, 颓废落魄, 一蹶不振啊。”
温席远:“……”
“外人谣传?”
林初叶点点头:“嗯,他们都说住小阁楼里的男人每天除了吃就是睡,那么大个人也不上班,就整天闷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随便找份送外卖的工作也比整天家里蹲强啊。”
温席远:“……”
这段话他耳熟,刚来找徐子扬的时候,从小巷子路过就有听到邻居在摇头讨论阁楼里落魄的徐子扬大编剧。
他想起林初叶第一次在他家吃饭时,她问他做什么他说没做什么时,她眼神里的同情,以及她那番不着边的闭门考研被朋友误以为一蹶不振的理论,敢情她把他当徐子扬在安慰呢。
林初叶以为他被这番话刺伤到了,有些后悔太过直言不讳了,又忍不住找补说:“他们就是闲得无聊瞎说的,不了解全貌就凭自己经验乱下定论了,你别放在心上。”
温席远看她:“你不嫌弃吗?”
林初叶摇头:“干嘛要嫌弃啊。别说你根本不是他们形容的那样,就算是,那谁都会有低谷迷茫的时候啊,都会需要时间去思考和调整的,主要是这个调整的时间别太长,也别自暴自弃和摆烂什么也不做,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温席远:“这个调整时间时间,在你看来,多长才是长?”
林初叶:“那得看具体情况啊。假如你什么也不做,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每天在那瞎想,那肯定是时间越短越好。你有这个时间在那浪费还不如随便找份工作干着,和人接触至少能让你精气神看着好一些,而且对生活也能保持点期待感,说不定还能在工作中找到机会。但如果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在利用这个时间去沉潜学习,那就看你自己的准备情况来定嘛。”
说完便发现温席远正在定定看她,眼神里的专注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轻咳着转开视线,边补充道:“我就举个例子。”
然后又忍不住困惑抬头看他:“不过我感觉你好像两种都不是?”
温席远轻咳了声:“我……算是第二种吧。最近也在学习中。”
“哦。”林初叶点头,虽然还是觉得有违和感,倒没有去怀疑温席远的话。
有些人就是天生傲气和气场强,尤其是有实力的人,心里有底气,不管身在哪个位置都不会折了一身傲骨。她觉得温席远就是这类人,有实力有底气,有气度,所以无所谓流言蜚语,更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那天面对钟树凯的故意羞辱也能从容由他,完全不会因此恼羞成怒或者自卑难堪,也不会强行辩解。
她喜欢这类人,不在意外人眼光,不与人争高低,也不与人计较。
车子已在眼前。
温席远替她拉开了副驾车门,看她上了车才把车门关上,自己绕过车头上了车,娴熟地系上安全带,换挡杆往前一推,车子才缓缓驶了出去。
做事也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还让人很有安全感。
偷偷观察温席远的林初叶忍不住想。
温席远几乎拥有所有她喜欢的特质。
而且她似乎还对温席远的身体有渴望。
林初叶搭在大腿上的手有些紧张地绞紧。
温席远一扭头就看到她白皙的手指麻花似的缠搅在一起。
“怎么了?”他问。
林初叶摇头:“没,没什么。”
——
车子在林初叶外婆居住的小巷外停下。
林初叶纤长的手指还麻花似的缠搅在一起。
温席远看了眼她手,又看向她明显紧张纠结的脸。
她这一路都是这种状态。
“林初叶。”他叫她名字。
“哈?”她像是刚回神,茫然扭头看他。
温席远:“你一路都在紧张。”
“……”林初叶缠绞着手松了开来,“哦,这个车好像有点飘。”
温席远:“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