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潜道:“康竹城到底来了多少大人物你难道还会不清楚吗?哪一方势力都是咱们吴家得罪不起的。”
听到师父的这些话,吴辞笙也有些懊恼,如今想来自己差点酿成大错。
杨潜也不愿苛求吴辞笙,所以语重心长的说完和又和颜道:“当下这个敏感时期,你耐着点性子没错的。”
吴辞笙听出来师父已经不再生气便也笑道:“知道啦,师父。徒儿下次不会了。”
昏暗的天空依旧没有放晴的意思,而且雨也始终落不下来。沈况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莫影和那名老者失利后,已经预示着十二皇子这一脉的机会没了,一次出手,一次杀人,这是规矩。
沈况从凳子上起身,他手握长剑指向楼阁上的元稹缓缓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不遗余力的想将我灭口,我也没那个兴趣知道。不过既然清河崔氏已经出手了,那你背后的晋阳王氏和三大柱国将军府就一个个来吧,不要浪费时间。”
居高临下的元稹没有在意沈况的挑衅,他面带微笑道:“既然二十年前朝廷能杀你满门,那么二十年后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至于理由,你觉得需要吗?一个你还不至于让本王如此大费周章。”
听到元稹的最后一句话时,晏兰舟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只不过他也不敢在这个时间点说些犯忌讳的话,但殿下的最后那句真的不该说。
元稹话音刚落,晋阳王氏带来的那名女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稳稳地立在了长街中央。
围观众人见有人迎战,便立刻打量起来。待发现是一位女子且修为不高后,众人又不由得皱起眉头。
又是准备白白送死来换取一场富贵的?
沈况抬眼看去,发现对方竟是一名西域女子。女子手握着两柄弯刀,眼神空洞的盯着沈况。
她年纪不大,境界只在归元境前期。
沈况以为她和顾白云一样都是为了一场富贵,所以劝诫道:“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女子对于中原话尚有些一知半解,不过大体上能够知道沈况的意思。
沈况说完后她摇了摇头,以一口蹩脚的中原话断断续续地开口道:“我的...族...人在他们手上,只...有杀了你,他们...才放人。”
沈况闻言哀叹一声:“你为你的族人的性命,我为我自己的性命。我们之间本没有仇怨,该死的是那群绑架你族人的家伙。今天你会死,但我答应你日后有机会我会尽量解救你的那些族人。”
一句说完,沈况看了看晋阳王氏所在的方向。
这名西域女子有个极富诗意的名字,书杏。
书杏听到沈况的话后,眼中噙着泪光,她收回双刀对沈况浅浅施了一礼。书杏双手合十置于额头,而后微微俯身,这是他们部族独有的礼节,表示对客人的最高的尊重。
有些人来往,有些人错过,有些人死去,而有些人就在这里。
尽管有一百个理由不杀人,但沈况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不提剑的理由。
他手里握的是自己的命,书杏要救的是她族人的命,两人本不冲突,只是冲撞在了一起。
书杏见过沈况的前几场对决,所以根本没有能胜过他的心思,书杏只希望眼前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如他说的那般尽力解救自己的族人。
若是没有,书杏也无从怪罪什么,将死之人的一点希冀而已,能带着宽慰本心已是最好。
比试的结果如何,其实已然可见。
房顶上的元大光三人在见到这一幕后也都有些动容,韦修格率先开口道:“还真如姜兄之前说的那样,对方就是要潜移默化的让我们这些看客觉得姜兄是个恶人,当下四人除了莫影没有一个该死的。所以到如今,其实很多人都开始希冀姜兄可以手下留情不杀人这名西域女子,却慢慢忘了姜兄只是在保护他自己的性命。”
元大光喝了口酒骂道:“朝堂上的这群人鼓弄人心的手段真他娘的有一套。”
一旁的垂野也皱眉问道:“那到底该如何解呢?”
韦修格道:“连我们都生出了这般恻隐之心,更何况底下的那帮人。暂时真的无解。”
与元大光三人间隔不远的吴辞笙在听到三人称呼沈况为姜兄时慕然起了心思,她先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师父,师父也听到了对方的称呼,所以小声道:“可能是那年轻人的帮手。”
说完,杨潜又补充了一句:“之前那两个江湖人很可能也是。”
吴辞笙之后没有特意留心三人的举动,不过她也开始思量起三人提及的恻隐之心。
到底何解?
谁又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