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要把她卖了吧?
休整一天后,孟子苓跟安然说,他们要走了。
离开的时正好在下午,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是一个适合出远门的时候。
安然抱着包袱,看孟子苓把院子的大门锁上。
事实上,院子的门在那阵狂风来袭之时已经坏掉了,但孟子苓又把它修好了。
孟子苓锁好门后,转过身来,朝安然伸出手,“小然,我们走吧。”
安然看了看那纤长玉白的手,没有搭上去。
孟子苓也不在意,他笑笑,收回手,朝前走去。
没走几步,安然脚下便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东西,她一个趔趄,低头倒了下去,包袱也因为慌张脱手而落到了地上。
安然趴在地上,浑身都泛着一阵无力的疼痛,不过幸运的是,她脸正好枕在了包袱之上,才没有被泥沙碎石划破。
但手上被划出了几道小口子。
前头孟子苓听到后方的动静,回转过头来,看见狼狈摔倒在地上的安然,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不急不缓。
他停在安然面前,居高临下。
安然仰头望向他,不知为何,似乎是从他那眼中捕捉到了一抹隐约的笑意。
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他看到她摔倒还能笑出来的?
“小然,你还好么?”孟子苓问,语露关切。
安然想说自己还好,不就是摔了一跤么。
可这一跤貌似摔得空前严重,疼痛让她感觉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半晌用不上力。
因为痛,眼里已经不自觉地涌上了些许泪意。
于是她眼泪汪汪地看向孟子苓,“起不来了。”
“是吗?你摔得竟有这么严重?”
孟子苓的话溢出了些许心疼,然而他身子却未动。
安然确定了,这个十几岁的孟子苓绝对跟后面杀妻证道的孟子苓是一脉相承。
他就是在等她求他。
怎么这么恶趣味?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安然软软糯糯地问,“你可以不可以搭把手,把我扶起来呀?”
怕孟子苓不搭理,她狠狠心,又加了一句,“子苓哥哥。”
带着点委屈的小鼻音,又是甜甜的,宛若撒了白糖。
很好,有贺一一那股子撒娇的味道了。
孟子苓指尖一动。
因为时刻关注着他的面部表情,安然可以很明显也很迅速地捕捉到了他那将要扬起却又被快速压下的嘴角。
“当然了。”孟子苓的话暖融融的。
他微微弯腰,朝安然伸出手来。
仍旧是那纤长玉白的手指,指甲圆润,指腹泛着粉嫩色泽。
真是一只保养得当的手。
身上的疼痛退下去一些,安然挪动着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搭了上去。
他的手就在她头顶停着,纹丝不动,哪怕安然的手抖得多么厉害,都没有要再伸出来的趋势。
安然咬牙,额头汗珠冒出,终于憋着气抓住了。
孟子苓一把就将她拉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拍拍安然身上的尘土。
“嘶”,安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看看自己的手,被划出了几道小口子,还在渗着血,腿上暂时看不到,但估摸着也被摔出了淤青。
孟子苓动作一顿,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眉。
他捡起地上包袱,背在自己身上,“走吧,等去到一处稳妥的地方,便可以处理你的伤口了。”
安然弯了下腰,想要去揉揉自己的腿。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平坦路面,虽有细碎的小石子,但绝不至于让她摔得那么狠。
这就是孟子苓故意施法让她摔倒吧?
安然直起身子,却只看到子苓的背影消失在光芒之中。
!!!
什么情况?
安然“诶”了一声,一瘸一拐地跟上去,甚至还伸出手去抓,仍是徒劳。
落到手上的,唯有渐渐消散的光点。
安然不信邪地四处挥了挥,只能是在空气中划拉。
人呢?这么大一个人呢?
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小然。”
安然扭头看去,孟子苓微笑着站在她身后。
安然松了一口气,“你方才怎么突然不见了?”
孟子苓走上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本想用传送阵,却发现你没有跟上来,便又回来了。”
“现下想来,还是走路更为妥帖。”
安然心下觉得奇怪,但又暂时想不出哪里奇怪,便跟着他走。
他拉着安然,沿着一条溪流走去。
溪流蜿蜒,一直进入森林的深处。
一进入里面,便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大树葱郁遮天蔽日,阳光细碎斑驳,落在安然的手上像是白天的星星。
但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孟子苓没回头,“这里不美吗?”
安然的耳边传来不知名小鸟的叫声,叽叽喳喳此起彼伏,时不时就有什么东西从树木草丛间窜过去,快得她只能看见一个黑影。
“是美,可是······”她缩了缩手,又被孟子苓紧紧攥住。
细微的刺痛感传来,安然皱眉,“你抓到我伤口了。”
他松了力道,平静地看着安然,“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穿过这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