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催她,“快说,为什么苏蔓蔓给我下毒?”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寻思着,苏蔓蔓就算品行有缺,也不至于给自己的孩子下毒,这能捞到什么好呢?
“因为,苏蔓蔓在生你之前,已经中了我的毒药。”
苏青禾勾起残忍的笑,“那毒药通过母体渗入胎儿,若是不用‘荧火’压制,你一出生就会毙命。”
本以为会听到惊天大秘密的安然大失所望,“那还是因为你呗。”
苏青禾不满意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不恨我吗?”
安然摇头。
“不恨。”
“我都说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要把我跟他们混为一谈。”
苏青禾垂下头去,半晌才低低地说:
“可我恨。”
“珞炎总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我便让苏蔓蔓在外头多关照他些,我哪里能想到,他们会滚到一起去。”
安然凉凉道,“让一个女人去代替你照顾你的男人,你心可真大。”
苏青禾猛地抬头,失声尖叫,“我相信他们不会背叛我!”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他们骗了我。”
她扑到安然身上,牢牢把着安然的肩膀,歇斯底里。
“你知道这十几年来我看着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午夜梦回,我总是听到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在我耳边啼哭。”
“她若是能够健健康康长大,该是跟你一样光芒万丈地活着。”
“我痛啊,身子痛,心也痛。”
泪珠一颗颗砸到安然脸上。
苏青禾嗓音嘶哑,“你怎么会理解?你怎么能理解?”
她泪眼婆娑,极致的哀伤冲击着安然的心房。
安然的眼前开始有一些片段划过。
身形挺拔的男人冷漠地站在她跟前。
他身边柔媚的女子依偎,娇娇地笑着。
“檀郎,你看,夫人好生狼狈,一点也不像千金小姐呢。”
“倒比我这个烟花之地出来的女子,还要不如。”
而她倒在地上,身上被冷水浸透,直打着颤。
身下血流如注,一阵一阵的刺痛传到心里,好像有什么要从身体里剥离。
男人逆着光蹲下,面容模糊不清,冷若寒冰。
他毫不怜惜地掐着她下巴,“说,这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
她痛到浑身抽搐,顽强地伸手抓住他。
“夫君,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夫人,您别为自己在外头找人的事遮掩了,这几个月,檀郎可没碰过你。”
女子用手帕捂着嘴笑了,“您还是快点招了吧,也好少受点罪。”
她没了力气,只能徒劳地用气音辩解,“没有,夫君,没有。”
男人松开手。
“那便在这待着吧,看是地板硬,还是你的嘴硬。”
他转身,决绝离去。
最后一丝光被紧闭的大门隔绝在外,她浑身浴血,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绝望感漫上心头,要将安然整个人吞噬。
她眼前漆黑无比,脸上湿成一片。
“痛,好痛。”
“谁来,救救我······”
安然身子蜷缩成虾米状,小腹那一块传来被剪子铰碎般的疼痛。
苏青禾猛地见安然眼里溢出泪珠,面色惨白,双手环胸,酝酿好的情绪被骤然打断,她不悦地看着安然。
“喂,我没对你做别的事情。我是想给你下毒,但看见钰儿的手帕后,我就改了主意,让你听我发泄发泄怨气就算了。”
“你别装,我不吃这一套的我跟你说,没用。”
安然仿佛没有听到苏青禾的话,无意识地呢喃着。
“孩子,我的孩子······”
汗珠从她额头冒出,唇瓣也褪了色,发着颤。
苏青禾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她去扶安然,伸到后背摸出一手的冷汗。
再往各处摸去,安然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
苏青禾被吓到了。
她将安然搂在怀里。
“你‘荧火’发作了吗?是被易梦催发的?”
摸摸安然的脸和手,均是一派冰凉,不似正常人的体温。
“可‘荧火’的征兆不是这样的啊,应该发烫才对,怎么会全身冒冷汗呢?”
她又掰过安然的手把脉。
两指搭于安然手腕上细细体察了一会儿,苏青禾郁闷了。
“脉象平和没问题,怎么一副痛得要死的样子?”
安然在苏青禾的怀里颤得跟筛子筛面粉似的,嘴里稀里糊涂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莫不是山间精怪魇着了?”
苏青禾转头“呸”了几下。
世间哪里会有神仙鬼怪,她才是魇着了。
童华殿。
忍冬坐在房里,手里拈着几根粗线,没一会儿便心烦意乱地将它们压在膝盖处。
“念秋!”
对床传来念秋无丝毫睡意的声音,“怎么了?”
忍冬道,“你也睡不着吧?”
烛火在半空中炸了一下。
念秋低低地“嗯”了一声。
“郡主已经两天没回来了。”
她起身,“就算纾容那天解释了是在皇后娘娘那住下,也太不寻常了。”
扭过头看另一边忍冬坐着的侧影,她问,“你去凤栖宫打探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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