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下,剑奴依旧一脸淡然略带嘲讽的微笑着、看着台上的钱老英雄。
看着剑奴的眼神,钱孟湖终于确定了……来者不善,目的简单!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钱老英雄扑通一声直挺挺的跪倒在地,额头抵在地板上声嘶力竭的吼道:“仙门仙师在上,请受钱孟湖一拜!”
众人哗然,全都回头眼带忌惮的看着众目睽睽之下依旧云淡风轻的年轻仙师。距离较近的几桌宾客立刻悄悄地后退开来。
钱孟湖一把推开惊慌失措的女儿和几个弟子,膝行几步又是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仙师在上,之前金花门若是有无意间得罪之处,还望仙门海涵!那、那朝廷皇子有令……金花门一介江湖门派如何敢拒绝?身不由己没办法啊!仙师……”
一见二皇子的信使已经决然的抛弃了自己,钱老英雄立刻咬着牙开始推卸责任想博条活路!
众人愈发沉默,缓缓后退冷眼旁观。一些金花门的核心弟子则默默地走到台下,尽管面带惊骇也咬着牙没有逃散。
剑奴四下里看了看,叹息一声:“欢欢喜喜热热闹闹的多好,怎么就散了?”
钱孟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跪在地上。
剑奴摇摇头,迈步走了过去。
一路上所有的江湖武夫散修野俢和朝廷官吏全都默不作声的退避三舍。
“怎么?不再去求求那二皇子的手下了?”
钱孟湖跪地磕头不敢回答。
小女儿似乎不忍见自己的老父亲如此恐惧卑微,挣扎着想要上前来相扶……那个钱孟湖的关门弟子则走上前来拦住自己喜欢的三小姐,咬着牙对剑奴说道:“仙师可是仙门派来兴师问罪的?南疆大乱,厮杀遍野……就算我师父有些……”
“住口!孽畜,还不跪下给仙门仙师请罪!”
钱孟湖挣扎着抬起头,挥手就要一掌打在徒弟的腿弯处让他跪下请罪,却见自己这得意徒儿瞬间呆滞起来……眸子里神光黯淡气息消散!
“陆儿……!”
“陆师兄?”
钱家三小姐下意识的抓住了陆师兄的胳膊,却见一丝血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陆师兄的额头之上!
血线就如同被一只纤细的毛笔描绘的一般蜿蜒向下将陆师兄一分两半……扑通一下,两片尸体扑倒在地血肉内脏四散纷飞溅落的三小姐满身满脸都是!
“啊!啊……”
院子里的众人大惊失色一片大乱,三小姐惊骇欲绝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挣扎后退哭叫起来。
“太华宗仙门法旨,金花门钱孟湖杀孽太重、着……诛杀!”
“仙师开恩,今日可是老夫金盆洗手的日子……可否暂留老夫性命,容老夫前去仙门负荆请罪解释一下……”
剑奴看了看天色:“无聊……”
“仙师,不能……赶尽杀绝啊!”
剑奴理都不理他,回头嘴角上扬看着院子内的一众宾客:“十息,十息之后院内之人一个不留!”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起来,一息……两息……角落里的吕不烦紧张得鬓角冒汗,手掐剑诀随时准备召唤体内的养剑台出来守住自己支援剑奴厮杀!
三息……
钱孟湖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面前这数百名宾客亲朋好友世交故旧……
只要他们这些人没有迟疑真想护下自己,仙门也不能大开杀戒杀光这大半个白源郡的江湖武夫和官吏权贵吧?
哗啦一下,几只杯盘摔在地上,两个野俢仙师战战兢兢的躬身施礼然后头也不回的施展身法奔向院门!
就像点燃了野火一般,一瞬间乒乓作响杯盘狼藉乱相四起……一个个武夫和山野修士争先恐后的挤向院门,几个金花门的弟子被推搡得七荤八素最后被撞倒在地狼狈不堪。
不到七息的时间,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洒落一地的酒肉盘盏和横流的酒水,最后留在钱孟湖身后的居然只有不到十个人!
连金花门的核心弟子都几乎逃散了大半。剩下的也都远远的呆立在院子外面不敢动弹。
钱孟湖老泪纵横苦笑一声……这下要完了。
剑奴一个个看了众人一番,一个须发皆白的老武夫拱手说道:“老夫年轻时欠了这钱老匹夫一条命,生死之际不敢忘恩负义!就拿这条命赔了……还望仙师不要迁怒老夫的家人!”
钱孟湖的几个心腹弟子扶着失魂落魄的三小姐,一声不吭的站在后面。
又有几个气息强大的武夫应该是钱孟湖的故旧知己,虽然眼神里满是纠结和惊惶、却依旧站在原地对剑奴躬身施礼……似乎还想要求求情!
剑奴不再理会他们,回头看了看四下……白源郡的官吏是跑的一个都不剩。
“司马秀的人呢?不出来打个招呼吗?”
话音未落,就见后院上空一道身影驾驭一只银光闪闪的法印法宝御风而起瞬间直奔北方而去……
钱孟湖彻底绝望下来,磕头求饶道:“仙师!全都是老朽一人之罪!还请仙师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剑奴收起笑容:“这可不行!”
一众人面色大变,那须发皆白的老武夫哼了一声:“钱孟湖!你的膝盖如此不值钱吗?别丢了我等纠纠武夫的颜面!一死而已有何惧哉?”
另外几个好友也是面色潮红身上武夫罡气鼓荡起来……
“起来吧!一个下三境的修士就把你吓得要死了不成?大不了杀出去带人逃到大晋京城那边,太华宗就算再跋扈还能去京城皇家眼皮子底下大开杀戒不成?”
剑奴饶有兴致的看着地面上跪着的钱老英雄……
十息已过……
钱孟湖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爬起身来看了看剑奴……然后舒了口气对身后的弟子和几个老友抱拳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