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在山中剿匪之时,只揣测缅州知州并没这么大的胆子,哪知道连夜回城,居然惊见这一幕。
缅州知州似万般无奈地道:“王爷,听说你甚宠这位苏大人,夜夜与他联榻共话,下官大胆揣测,苏大人定然是王爷的爱宠,不知道拿这位苏大人一命换下官一家十口的命,王爷肯不肯做这个买卖?”
他还未及回答,站在城楼之上的人已经冷笑连连:“知州大人也太看得起下官了,王爷在京中红粉无数,他又不好男色,怎的会看上下官?”
原来缅州知州并无此意,只是禁不住属下蹿掇,又联想到近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越想越觉得秦王爷若成功剿匪,而王大疤那里万一有什么没有清理干净的东西,让秦王爷搜出来,就算他不肯走这一步,大军回城来第一步定然就是料理城中官员,到得那时,他自然也难保住项上人头。
不得已之下又带了两百人将苏慕林的住处围住,无奈萧瑾瑜派来保护苏慕林的皆是跟随自己数年的贴身护卫,浴血奋战,几乎将这两百人给消耗光了,这般勇猛,倒出乎缅州知州意料之外。
也正是因为这些贴身护卫守住了房门,不肯让知州手下兵卒进门,反倒坐实了秦王极为重视这位苏大人的揣测,不然为何连她身边的护卫也这般扎手。
知州手下久攻不下,只得又调遣了两百人来,其余四位护卫战死,独留了赵武一人,苏慕林破门而出,这才有了被缚城头的一幕。
萧瑾瑜自率军以来,除了老王爷战死那一场仗之外,这些年早已喜怒难测,心神坚韧。哪知道今日在城下,眼瞧着城门之上被缚之人,心神早已动摇。
此刻痛痛快快承认:“陈志,本王早知你有今日,你的揣测没错,苏大人倒真是本王爱宠,只是仅凭他不足以保你全家不死,不如本王只身入城,换了苏大人做人质如何?”
陈志正是这知州的名讳。
知州抚着胡子想上一想,背上沁出一层冷汗来,暗道一声万幸,亏得他警醒,先下手为强。想了想,令手下放了一只吊篮下去,沉声道:“王爷不许带兵器,只身上篮。”
城楼之上的苏慕林,眼睁睁看着端坐在马上的高大男子弃了手中长枪,跳下马来,大步走至垂直放下来的篮子前面,眼瞧着要坐了进去,立时尖叫:“不……王爷,你不能坐篮子上来,下官不过孤身一人,死则死矣,王爷万不可因此赴险!”
当朝秦王爷在宫中有多受宠,她心中极为清楚。自相识至今,虽时时气恼相加,又恨他随意破了自己身子,可是他今日痛快承认自己乃他的爱宠,又毫不犹豫的为了自己赴险,生死不计,这在苏慕林心中想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正因为不可思议,心神震动之下,她早已无暇考虑自己心中那份骤然涌上来的感动,只盼着他不要这样轻率赴险。
可无论她如何声嘶力竭的阻止,竟不能拦住吊篮缓缓往上,篮子里的人五官渐渐清晰,鹰目俊颜,狂悖张扬的样子,倒不像做人质,反倒像在自家的后花园随意闲逛一般。
他刚刚上得城墙,便有数把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王爷……”苏慕林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是微微哽咽,被钢刀架在脖子上的轩昂男子,向前走两步就立定在她面前,她更未曾发现自己面上已是热泪滚滚,只是喃喃自语:“王爷这又是何苦?”
相比她这样激动到不能自抑的样子,萧瑾瑜倒是神色淡漠,只是鹰目在她身上扫了一遍,似乎是想确认她有无受伤,看到她毫发无伤的样子,他终于微不可察的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