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日照例要放假一天,因为今年七月四日是周日,顺延一天,周一休假,周二上班。
联邦最高法院也将从七月一日开始休庭,大法官们有十周的暑假,都会选择离开华盛顿出门旅游。不过在此期间,实习生仍然有四周的实习期。
金斯伯格大法官在下一个开庭期第一周将提出大概二十个案件给大法官团投票表决是否接受,实习生们这四周便要为了这二十个案件写备忘录和提要。
二十个案件各有特色,但统一得到了实习生们关注的还是要数“帕特里克案”。
另外,本周大法官团对《莉迪亚与露西儿童虐待案》做出了裁决:维持二审法院裁决。
也就是裁决儿童福利署没有违规。关键一票自然是奥康纳,也由奥康纳大法官来宣布多数意见书。
几乎所有一年级实习生都去旁听了宣判。
多数意见书认为,莉迪亚报警后改变证词、撤案是关键,撤案后警察不会继续跟踪调查,儿童福利署的社工也没有必须家访的责任。意见书的意思张文雅听明白了,是基于“程序正义”的基础,跟当地警局的警力是否足够无关,跟当地儿童福利署是否人手充足也无关,莉迪亚改变证词,警方立案后经报案人主动撤案,也就无案可查,这样社工也就没有责任一定要家访调查。
张文雅再次加深了对美国司法系统的做事准则的印象。
莉迪亚和露西姐妹的遭遇是很惨,但社工其实没有做错什么,社工没有多做,是因为在美国这样“有事必诉”的环境下,多做多错,不做少错。换个方向来看,如果社工家访了,并做出了撤销父亲监护权的决定,但姐妹俩“自愿”回到父亲身边,之后姐妹俩仍然遭受了毒打和性|侵,那么社工和儿童福利署是否需要承担监护失职的责任?
所以这个问题的症结在哪里?还是在禽兽不如的父亲身上啊!
但在美国这个法治社会里,仍然没法完善解决这个问题。
女生们普遍同情莉迪亚和露西姐妹,但法律就是法律,冷冰冰的法律不考虑个体的悲惨命运。女生们在离开法庭后展开了讨论:最高法宣判就是终审,莉迪亚和露西姐妹的命运已定,她们将会怎么样?
艾尔温说:“我们没有办法,是她俩居住的城市的问题。她们可以领救助金,莉迪亚需要回学校上学。”
达丽雅说:“她还能回到学校吗?同学们会欺负她,会给她起很恶心的外号。”达丽雅面露厌恶。
张文雅迟疑了。艾尔温瞥她一眼,“不要以为你有钱就能帮助她俩,可怜的人多呢,你帮不了所有的人。”
啊这,确实。
她又想了想,“NSA给我的和解金还有很多,我可以捐款给一些城市的妇女儿童救助所,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
“你应该去那些救助所看看,看看真正的贫民是什么生活。据我所知,你到美国是跟一位外交官的家庭一起来的,外交官再怎么不赚钱也能让你衣食无忧。你该去看看那些不知道下一顿饭在哪里的人民到底是什么生活。”
——说的没错。她就算是在季青青面前饱受精神折磨,亲妈也没让她缺衣少食过,跑去上海又从来不缺打工机会,她说实话还真的没有为吃不饱饭烦恼过。
没想到“脱贫”居然是美利坚与大中华共同的问题,也实在有点讽刺了。
张文雅沉吟片刻,“我可以匿名支付莉迪亚做人工耳蜗的钱,她要是通过了高中毕业考试,申请到大学,哪怕是社区大学都可以,我可以直接为她提供一年的生活费。”
艾尔温不置可否。
“在中国我们的政府也有类似的项目,接受民众捐款,有的项目还可以指定受捐赠人。就当我捐了一笔指定的慈善捐款吧。”
艾尔温摇头,“你这么心软,对你来说不是好事。你救得了所有人吗?”
“救不了。约翰有一个叫Reag Up的慈善机构,为社工提供进修和再教育,我觉得很好,我考虑捐一大笔钱给Reag Up,增加奖学金补助名额,扩大到全美范围都能申请。”
达丽雅、艾尔温都点头,“这个办法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