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备忘录我看了,写的很好。这么说,在死刑的意见上,你反对废除死刑。”
“对。”
“肯尼思议员是民主党,他也反对废除死刑吗?”
“我的看法跟他无关,他的政治面貌不会动摇我的看法。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他反对废除死刑。”
金斯伯格严肃的看着她,“你坚持吗?”
“我坚持。”
金斯伯格思忖片刻,“你对帕特里克案的意见不会改变吗?”
“不会改变。”
“我原则上认为帕特里克罪不至死——”
张文雅很诧异,“为什么?”
“没有死者,便没有死刑,这是衡量是否判决死刑的重要标准。”
“我不同意。”张文雅震惊,“那个女孩才八岁!这足够‘加重情节’的衡量标准了。”
“‘罪罚相等’原则呢?你不考虑这个?”
“我考虑了,但帕特里克案的恶劣之处是对一个极为年幼的儿童实施了性|侵犯行为,绝对属于‘从严、从重’的衡量标准。”
“我以为你的意思,”金斯伯格拿起她的《福尔曼案备忘录》,“是只看犯罪事实。”
张文雅一时语塞,但很快便说:“犯罪事实是判刑基础,加重情节是判刑上限的附加条件,并不冲突。”
金斯伯格看着她,“我明白了。帕特里克案我决定提交法官团投票表决是否接受,最高法即将到休庭期,等到下一个开庭期,你就不在最高法了。”
“我知道。我会跟进审理进程。”张文雅站起来,“我先出去了。”
嗐!
上楼回会议室的路上,张文雅想着这个案件会通过吗?大概率是会通过的。到时候她是不在最高法了,但不妨碍她持续跟进这个案件的审理过程。
没想到金斯伯格居然反对这个案件的死刑判决,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要以意识形态来分边?保守pai支持死刑,而自由pai居然反对死刑?最高法你还行不行啊?
所以还是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痛,她不满的摇摇头。
达丽雅问:“怎么样?跟大法官谈的怎么样?”
“还行。她说会把我提交的案件递交到法官团投票表决。”保密协议不能说案件的具体内容,但这个简单陈述是可以说的。
实习生们也都知道她分到三个卷宗,只递交了一份上去,随便搜一下就知道是什么案件了,他们只是不能跟她讨论具体案情,但其他人之间是可以就这个案件展开讨论的。
张文雅知道他们讨论过了,但不知道讨论结果是什么。
周二是女生聚餐日,挑了一个消费水平没那么高的餐厅。
女生们没有提及上诉人的名字,只讨论案情。
八岁的女孩惨遭继父强|奸,一开始报警的时候还不敢说是继父干的,说明她很畏惧继父;这之前继父强|奸过她吗?或者没有插|入,只是猥|亵?八岁的女孩不一定能分清楚性|行为的不同之处;而且很难相信一个能对八岁女孩下手的男人之前会没有其他举动,但公诉人似乎只想用这次的强|奸摁死继父,没有追究之前是否有性|侵犯行为;如果加上之前的性|侵犯行为,是不是死刑判决就更能锤死“加重情节”了?
但现在案件到了最高法,最高法只看案卷里的现有罪行。
张文雅没有参与讨论,全程旁听。
没错,女生们说的都很对,而且五名女生都认为继父不做人,就不要给他继续做人的机会。
好极了。
讨论完了案件,女生们又笑嘻嘻的问她去伦敦的话,会戴哪一款王冠。报纸和杂志上都刊登出了各大博物馆的馆藏珠宝,以美国人什么都要“big”的偏好来说,当然是石头越大越好,既然被博物馆收藏,又能骄傲的拿出来显摆,全都是1900年以前的真正的“古董”,个个壕气冲天,石头又闪又大。
女生们兴冲冲的问她这款行吗,那款喜欢吗,一定要比新娘和英国女王的王冠更大、更闪亮才行噢。
张文雅都有点哭笑不得了,没想到法学院女生跟其他女孩也没有什么不同嘛。
周三,上午十一点,正在国会大厦进行一项投票表决的约翰·肯尼思议员接到了堂姐凯瑟琳的电话,要他打开电视机:马里兰州银泉市联邦监狱发生暴|动,情况未知;她这个副州长已经赶往银泉市,要他立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