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点傻乎乎的固执呢。
克里斯则兴奋的期待回美国的事儿。
张文雅过了春节便去上海市政府办理了护照,已经拿到护照,交给肯特先生,签证五月份过了劳动节假期办好了,签证官自己办签证还要什么呢?连面签都不需要。签证费也是肯特先生帮她交了。
办了签证便把护照给她,“收好护照,机票我已经订好了,从上海到洛杉矶,再转国内航班到纽约。丽雅没要克里斯的抚养权,也没有要房子。我们会在布鲁克林住两周,六月底去华盛顿。”
他微笑着说:“你要尽快熟悉美国的生活,多跟别人对话,别害怕。”
张文雅点点头。
*
谢仲钦终于知道克里斯·肯特要回美国了,他等到周六晚上约会才问她,“我听说肯特家要回美国,你是不是要换工作?”
“不换,我也要去美国。”
谢仲钦愣了,“你怎么……你怎么之前没说?”
“你又没问。你现在问了,我不就说了吗?”
谢仲钦没脾气:确实,她说的没错。她从来不撒谎,只是不主动说。
唉!难过!
“你现在就走了,我怎么办呢?”他沮丧的问。
“不怎么办,你再找个别的女孩。”
他摇头,“不要,只喜欢你。”
张文雅合上菜单,朝他一笑,“那我谢谢你。”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谢谢。”他闷闷的托着腮,“我知道,我不能说要你留下,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只想请你把我放在你的打算里,你对我有没有打算呢?”
“我说不好。我是想去美国上学的,最快也要明年秋季入学,本科四年,那就是五年。我不好叫你等我五年。”
“五年你都不回来吗?”他可怜兮兮的问。
“也许会回来。我不能保证一定回来。”
谢仲钦只觉得心里一疼,眼看着什么东西迅速的溜走了,而他竟然无能为力。他低着头摆弄了好一会儿餐巾。
“我等你。”
张文雅意外了,“不要啊,你要是认识别的合适的女孩,不也很好?”
“只是五年,我等得起。”
“你今年快二十五岁了,五年后你都三十岁了,你不谈恋爱不结婚,你妈妈要恨死我。”
他笑了,“我知道我不该有什么事情就提到妈妈,显得我长不大,幼稚,对弗对?你放心,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主,我英语还行,也许我会申请去美国读研究生,美国体育运动发达,运动类的专业很多,在中国属于蛮冷门的专业。你有上进心,我也不能天天就这么混着。”
倒也是。
“我打听过了,要是能申请到奖学金,学费不用愁,还足够两个人用,好多研究生过去上学带着老婆孩子也能过,我不信到时候我会比别人差。”
张文雅没想到这人看着不怎么有事业心,也会想到去读个研究生。他上的体育系,可以说不上不下,又没有进体育局体制内,可以说前途有限,搞不好就是一辈子当个中学体育老师的料。要是真去美国读了运动科学、运动管理之类的专业,回国后妥妥稀缺冷门专业高级人才,进上海市体育局应该没问题。
她还没有自大的以为他的选择跟自己有关,他这么一说,听听罢了,不要当真。
“我要是不够努力,你也看不起我,会觉得我就这么混着,胸无大志,对吧?”
张文雅想笑的,于是便笑了,“你要是去了美国上学,我也会很高兴的。”
至于他去不去得成,嗐,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
*
克里斯在收拾行李了。
这小半年他长得快,很多衣服又都不能穿了,小了的衣服挑挑拣拣,旧了破了的扔掉,男孩子穿衣服不晓得怎么那么费!莫名其妙勾了洞、膝盖破了,都是常事;挑出来九成新的衣服洗干净了,问郭大姐林大姐要不要,当然是要的,两个大姐就把克里斯的旧衣服分分。
臭鞋子破损的更快,除了脚上穿的两双球鞋,其他几乎全都扔了。
她自己的衣服也有不少,同样挑一挑,装了一个行李箱,其他的都不要了。
家具是别墅自带的,家电都是总领事馆给配的,厨具一概不带,录像带也不带,全都留下。
三个人各自拖一个行李箱,其他证件小物品各自背一个背包,轻装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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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文雅还要处理“怡口甜”的事情,开车带着克里斯一起去店里,店员和面点师都很稀罕这个金发碧眼的英俊少年,周小蝶拿了奶油蛋糕请克里斯吃,张文雅问她算谁的,周小蝶拍着胸口说,算我的!姐姐请可爱的小朋友吃蛋糕!
克里斯比周小蝶高了大半个头呢。
他知道“姐姐”这个词是顶好的,很乖巧的谢谢小蝶姐姐,可把周小蝶乐坏了。
跟周小蝶在小“办公室”里开会,交待她好好管理蛋糕店,有什么事情就找张晓峰来解决;她到了美国之后会打电话过来,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每天这么按部就班就行;原材料有人送货上门,需要什么额外的原材料,打电话给对方老板叫他送;一个月结账一次,要是货有问题,一定要追究责任,决不能当冤大头。
其他琐事一堆堆,也不会全都交给周小蝶,还有一些交给张晓峰去做。
总之,乱中有序,总算将工作都交出去,只等上飞机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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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之前,谢仲钦又请她去红房子吃饭,说是要践行。
没有必要啦,但还是答应了。
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今后再见面的可能性不大,要给人留一个好印象,成不了朱砂痣,也要成白月光。
原本这该是一个美好的最后一餐,谁成想刚点完菜,忽然有人走过来,站到谢仲钦身边,很自然的拉开椅子坐下,“潮生,不给妈妈介绍一下吗?”
不仅张文雅大为吃惊,谢仲钦也一脸吃惊乃至痴呆的表情:“姆妈?你怎么来了?!”
他慌张得一下子站起来,打翻了面前的水杯,又手忙脚乱的拿餐巾擦拭。
张文雅皱眉,随即微笑,“对啊,谢仲钦,我还不知道你妈妈姓什么。”
谢母瞥她一眼。
谢仲钦惊魂未定,“文雅,这是我母亲,她姓宁,宁静的宁。妈,这是我——我女朋友,张文雅。”
“你好,文雅。”
“你好,宁阿姨。谢仲钦没说你要来,我们刚点了菜。谢仲钦,去要一份菜单来,再拿一份餐具。”
谢仲钦不太放心,但还是赶紧找了侍应生要菜单和餐具。
“文雅啊,不要怪阿姨搞突然袭击,潮生这孩子到现在也不肯带你来见我们,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不敢呢。”
这上海老娘,说话怎么怪怪的?
“我能有什么问题?阿姨想的好多呀,我也就是一个脑袋两只手罢了。”
谢仲钦回来了,“妈,点菜。”
“你点吧,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宁女士将菜单又递给他。
“文雅啊,你和我家潮生认识多久了?”
“几个月。”
“你做什么工作的,方便说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我是做住家保姆的,又叫家政管理大师。”皮一下。
宁女士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脸色一变,“小姑娘家家的,不好拿这个开玩笑。”
“这有什么开玩笑的呢?工作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宁阿姨,你说是不是?”
谢仲钦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宁女士轻蔑的说:“怎么?你真的就是个安徽小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