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落地,长盛放开玉阳,自顾地看着封面上游走的山水灵脉,目光移到最下方,著着三部两个字。
“还有两部呢?”
“哎,韩长盛,我可告诉你啊,不要得寸进尺,给你一本已经是抵扣完你所有债务了,还要怎么样?”
看着跺脚女态的玉阳,长盛眉头一皱。
“不要逼我动手抢,在云岭你打不过我,在这里也一样!”
这还真是!
表情有点心疼,玉阳提着一个小妖怪,伸手往它嘴里一捞,埋怨道:“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那小妖怪一伸大舌头,头一偏,双眼一翻,大嘴里吐出两本古书。
把书递给长盛,玉阳警惕地往后退。
“你满意了吧?”
拿过来,放开检查了两遍,长盛把三部的结尾放开比对一下,瞧见篇终两字,点头道:“满意了。”
收了古书,长盛身形一窜,一把捏着玉阳的脖子,把她抵到金殿的墙上,带着冷意道:“你这么算计我,赤阳道长和赤真道长知道吗?”
她双手扣住长盛的手指往外掰,可哪里掰得动?回应她的是长盛更用力地掐紧。
“咳咳咳咳!”
“你不放、开、我怎么说啊?”
长盛一下松手,玉阳蹲下去剧烈地咳起来。
“别装了,说罢!”
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脖子,一只手举手投降,玉阳道:“是你要结合给我的,你想反悔?”
“我并未反悔,就怕你还不起!”
再次走到玉阳身边,长盛蹲下身拍拍她的后背,低头的玉阳一下僵住,脖子根通红。
“怎么?玉阳小道长,在路上装神弄鬼飘来飘去吓人,又在水里装老相让我对你行礼,现在是装女儿家装上瘾了?”
刚刚抚平咳嗽的玉阳就要抬头,又被长盛铁钳一样的大手掐住。
“我对你的修行功法很感兴趣,说来我听听!”
被他捏着脖子仰起头,玉阳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她背后的小妖怪顿时捂着眼睛惊恐道:“完了完了,玉皇经要被这大魔头拿走了!”
还在倔强的玉阳脸色一僵。
“玉皇经?听这个名字,就很了不得,拿来!”
说着,长盛已经放开了她,她死死揪住自己的衣领,倔强地看着长盛,眼泪汪汪。
“我知道你睡梦无相,即便你是真的女子,我也不会怜香惜玉。”
玉阳还是一动 不动,长盛干脆自己动手搜查。
他刚刚触摸到她的手腕,她就大叫道:“我给!”
这尖利的声音传得有些远,长盛手一顿。
“那是最好,毕竟我们是老交情了。”
一个小妖怪松开挡住眼睛的手,悲呼道:“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说完倏地消失不见。
玉阳丝丝地盯着长盛,退后几步,开始揭开自己外面的道袍。
随意望一眼外面冲宵清气,长盛皱眉道:“此乃道家清净之地,不要跟我往凡俗妇人那一套!”
他都没转头,眼睛里有着警告的意味,就这么盯着她。
她脸上浮起一股恨意,身后的空中不断冒出小妖怪的虚影。
中衣是一身素白,并无半点奇异。
她左右松开襟扣,左右一牵,往下一褪,玉滑的香肩露出,贴身是一道素白的裹胸,但其上神华浮动,玄奥的古文隐现。
见长盛还是不转头,玉阳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右手绕到左腋,轻轻松开一个口子。
要是打得过长盛,她一定会现在就杀了他!
“慢吞吞做什么?皮囊肉相,还想魅惑?”
说着,长盛竟凝聚出一把长剑,用剑尖去挑开她的裹胸素布。
见长剑递来,玉阳的皮肤上顿时起栗。
颤抖又压抑,她死死盯着长盛道:“你非要坏我修行,才算了账吗?”
“你想多了,我就是好奇你的修行功法,免得下次又被人不明不白地算计。”
长盛的剑尖一顿,玉阳也停止揭露,用手轻轻摁住。
看着她一脸愤恨的样子,长盛道:“以前我一时妇人之仁,漏放一人,害死家父,如今,我不想重蹈覆辙!”
说罢,他收了长剑转过身去,终究没再看玉阳那隐现的奇峰山峦。
“可我若解开封印,一身道果就毁于一旦,韩长盛,你到底怕什么?”
闭上眼,长盛感受着这清气对自己亲近又压制的感觉,手里的长剑被他顺手钉在金殿的门框上,道:“你说我害怕什么?”
看着嗡嗡震动的长剑,玉阳终于是哭了,她委屈地哭了,长盛的决心超出他的预料,心狠也超出他的预料。
长盛沉默,听着她委屈至极的哭声,再次询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女儿身?无奈心有限!”
没见过如此委屈的神情,长盛终于是仰头闭眼,道:“穿上衣衫,带我去画室!”
闻言的玉阳再也顾不得委屈,赶紧穿好衣裳,道:“我不能飞渡!”
一言不发,长盛一手把她夹在腋下,带着他到了山脚的画室面前。
横斗观夜间,也是香火鼎盛,悠悠钟鸣,许多凡人,在夜间上山。
四处香火,此处极静!
玉阳推开门,里面四面高墙金顶,明光大亮,中间一根金柱支撑,君心和冰玉的画像,在墙壁上活灵活现游走,和当日玉阳所画一般。
长盛一眼扫去,感受到二女画像里传来的神性,她们各有姿态,影影绰绰,两人构成一幅群仙图,在无数的人影里,长盛才看见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自己就像一个路过的人一样,在空地的一角张望。
“此为何意?”
已经回收起委屈,玉阳冷冷道:“横斗观感念你们出资帮助,把你们供在此地日日享受香火,并无其他用意。”
是这样吗?
长盛伸手往那不起眼的角落一指!
“扑哧!”
玉阳居然笑了,长盛转头认真地看着她,她又绷住。
“连自己女人都要嫉妒,说好的慧行坚贞,心有众生呢?”
她灼灼地看着他,他认真地看着她,眼里幻化的剑意,终究渐渐平息。
他转身往外走,等她从后面关了门,又提着她的衣领,把她送到了金顶的院子里。
送来就走,他背着她刚举起手,又放下。
“抱歉,我不知你是女儿身!”
他说完就纵身离去,玉阳看着那一道长虹,捏着拳头,深深呼吸了几下,恢复神色,走到院门后,开了门。
赤阳靠着门槛睡着了,眼光洒在他脸上,安静而祥和。
眼睛里有些心疼,玉阳蹲下身,招出一件老旧的长袍,给赤阳披上。
“师父,徒儿过关了!”
在山脚,长盛站在横斗观外山脚下,远远看着极数阶梯上络绎不绝的人们,对着那牌坊,遥遥一拜,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天明很早,外面鸟鸣啾啾,柳儿睁眼,微微仰头看着长盛的脸庞,渐渐看得心里欢喜。
他睡着,用一只手搭了过来,发现一臂之处无人,下意识地往怀里勾了一下,悄悄贴近又保持距离的柳儿,背后搂住。
“偷看什么呢?”
“偷看我夫君睡觉!”
“大胆,你居然垂涎为夫美色!”
“哼,我不仅垂涎,还吃了你!”
“昨夜安神好眠,再睡一会儿吧?”
这些时间,长盛很少和柳儿荒唐,即便知道与她欢好,神魂和力量能更快地回到自己身上,可他对她,多是陪伴和尊敬,除非,她主动的。
把脸贴在长盛的胸膛上,柳儿温柔道:“这段日子,好不真实!”
“确实,我每日提心吊胆,就怕小虎突然回来,无法给他交代。”
“哼,你真讨厌,不理你了!”柳儿欢乐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长盛怀里。
两人就是沉默,一阵平稳呼吸声响起。
“哎呀,睡不着了,这些鸟儿真讨厌!”
一只大手从她臀线缓缓游走到肩部,他坏笑着道:“那就起来吧,他们催你投喂呢。”
她一下翻身,起来,穿整衣物,风光艳丽。
他也一下起身,从后面轻轻环住她,道:“我要回来了!”
开心的神色一下僵住,柳儿忘记拉拢衣襟,双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道:“不,是你要走了。”
她沉默下去。
心里有一种怜惜,就着朝阳的温暖,长盛把她往后一带,这一次,换作他主动。
春朝路引魂归日,只叹清风拂来迟。
声声婉转并花吟,犹恐深闺无所依。
如风掠火癫狂过,半是留恋半相磨。
极乐神魂意气满,终是淋漓分别时!
没有被喂食的鸟儿们终究没有失去天性,鸣叫一阵,见主人家只是婉转承声,便纷纷入山林,觅食自饱。
当一个男人提着水桶出门,到溪边打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长盛提着水往回走,明明神魂和力量都回归了,却感觉有点脚步发虚,还以为是日头毒辣,他望了一眼天上,感受了一下,似乎,也只是暖和。
他把水倒进水缸,就要再次折身打水,一个男子出现在院外,静静地看着他。
“道兄辛苦了!”
那男子对他道了一句辛苦,就身形飘散,与他融为一体。
柳儿穿好了衣衫,收拾得很得体,挎着一个精致的小菜篮子,轻巧地跨过小溪上的石板桥,嘻嘻笑着,往菜地里去。
见她开心的模样,长盛揉了揉腰,此时神魂回归,他又感觉到自己是无敌的了。
男人担水,女人摘菜,一个好看的姑娘,在阳光下,走到了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