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盛还未走去多远,便有一队刑罚殿人马浩浩荡荡城里出来,心里有些郁闷的两人还未开口,这队领头的人便道:“两位给师兄,岩羊城城城主岩羊道人近日里突患怪疾,若是遇见以岩羊关碟进城的人,还请多多留意。”
他一般走一边打着招呼,就要离开,两人眼神一对,到:“岩羊城?”
“正是!”
“师弟稍等,刚刚在此入城一位岩羊城伪仙,关证之人是岩羊道人,但他却是海族之人,师弟不如把此人来历细细询问一番,说不定有些收获。”
那人一愣,岩羊一族今日所报之事不大,但如今各处警戒,最忙碌的便是刑罚殿,各处有风吹草动,不论内外,都要奔赴查明。
说着,一人手上已经凭空浮现出长盛的画像,只是这画像十分的模糊,三人眼里都是一阵惊奇,伪仙之人,断不该让两位师兄的神念凝像,如此虚幻才对。
“这小子果然有古怪,师弟,这便是他大致的样貌。”
长盛临走放狠话要找别人麻烦,别人转头就利用职务之便坑他,断口不提他是剑修之事,故意引起注意,只要到刑法殿走一遭,长盛恐怕就没那么高的心气儿了。
“海族修士?”神色一凝,那师弟接着道:“如今万族同心,正是关键之时,此事,就拜托两位师兄留意此人出城便可,狂暴巨猿族的弟子用了秘法赶路,也才说明岩羊道人是十日前患病,时间对不上。”
这个做师弟的似乎公事公办,倒也没去追查长盛进城的下落,两人心里盘算落空,也只能心里暗暗记下此事,留意长盛的出城时间。
嚷着要去刑罚殿,长盛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真的想去。万妖界里,效仿人族宗门设立各殿,职责分明,那些被救下的人族,他们的记忆里,关押之处黑暗血腥,而且是众多的人族聚集关押,每人只有打坐的空余之地,全部被密密麻麻肉质的牢笼囚禁,还未到元婴,需要排泄之人,便是分开关押。
想来,这样的地方,类似人族监牢,恐怕是在这刑罚殿之中才对,可惜他们的记忆里,并无具体的位置,没有妖族不小心说漏的消息,关进押出之时,也无记忆。
看见这万妖界的执法殿,居然用合一境修士押送犯错的仙境弟子,他顿时就大胆了,那些被制住的人族,平日里关押在牢笼里,被妖族好吃好喝伺候,修为上来,便被挑选出来当做奖励,赏赐他人,所以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修炼却也懈怠。
也许是人太多了,也许是根本不怕他们懈怠修为,反正赏赐之后,他们的一切,都是主人家说了算,真正的痛苦才开始。那些看管他们的妖族,虽然时有打骂,却也没有强迫他们修行。
连那种境界跌落的曾经有仙人,都觉得吃人是吃血食,如此简单一件事而已,那么,看守他们的修士,修为应该不会太高吧?
心里安慰着自己,长盛大街上走着,才发现这城里,远没有防御大阵演化的那般谐然有趣,也不如城门之下那般有仙人镇守的排面。
这里面莫说人族奴隶,就是妖族奴隶,也是入眼皆是。
男妖大多携带美貌女子出行,女妖的奴隶,则俊男美女都有,他们在学去人族长处的时候,连同一些弊病,也一并学了去。
这城里聚集了万妖界大半的化形之妖,长盛可不敢散开神念去查探,也无法想象这万妖界之大,恐怕是大得无边。
他看着那些修为不到仙境的妖族役使着人族奴隶,眼力所及,他默默估算,心里暗道还好,这里面人族的比例,似乎不是很多,虽然积累起来肯定也是巨量人口,但没有一开始估算的那般严重。
而且人族和妖族在万妖界互相猎杀,这里面的人,倒也不全是因为这次两族大战,被掳掠而来。
人族城池有灵兽坊,而这万妖界,则是有兽人坊,妖族之内也有人贩卖灵兽妖族,但更多的,是贩卖人族,他们修行有成之后,就不愿意别人以他们的凡俗跟脚称呼他们,而把兽和人放在一起,专职所为,几乎都是贩卖人族,这兽人坊的名字,当真是取得诛心,把人族排在野兽之后,极显对人族的鄙视。
而人族的灵兽坊,可以说并无半点鄙视妖族的意思,甚至可以说,把妖族抬举到和人一样的高度,天地万灵,自然包括人族,人族之中也有人族奴隶的贩卖,可以说,这灵兽坊三字,当真是名副其实。
这城中各处所见,长盛除了思考两族关系,不断的以两族修士的眼光看待彼此,还在观察着这万妖界内,众妖的修行日常。
他知道妖族真正的底蕴,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如此轻易地观察到。也知道那掌管刑罚殿的殿主,想必也是大仙往上的修士,而这城中妖族对人族那种天生的冷漠,似乎更为符合弱肉强食那样的那个本能。
也许有妖族修士觉得人族修士落到如此境地,十分的悲惨可怜,也许有吧。
再次,长盛又感叹人族为万灵之长的原因。哪怕在凡俗世间,人们也知道向自然索取,不可滥杀,索取无度,哪怕是草原上的游牧部落,厮杀成性,难以形成固定的文明发展,他们也会逐水草而居的同时,以牛羊马匹,适当赠与山君狼神,以求各族同兴。
凡界有些修行之人,更是开明,或者说,很有信仰的,不吃动物油荤,可在这里,长盛看见更多的是,修行有成的妖族,对人族那种天然的索取态度,两两比对之下,他发现,如果真是同为凡俗,野兽如何也打不过作为万灵之长的人族。
人族强大,却会反思自身与天地自然,而野兽则不然,他们若是强大,只是凭借本能索取,猎杀人族只是本性。
而脱胎于野兽的妖族,虽然已经不是凡俗生灵,甚至可以说,妖族妖仙,已经远超凡俗人族,是与人族之仙并驾齐驱的存在,但在他们心里,普遍的,还是对人族以索取为主。
难怪剑宗会以神幡约束老妖,难怪各方势力会在万妖界降临 之时,瓜分走妖族不少势力,斩杀了不少大妖,虽然同是万灵,可本性不同,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虽然不全对,但也错处极小了,
这才进城不久,长盛以一个人族仙人的角度,以作为妖族的角度,想着所见所闻,似乎,也明白,除了那些妖族宿老贪图观星殿里的圣德之力,还有他们本性里,对人类的逐猎之心。
古神以念化作万物,终究是念念各有不同,这世间生灵,无论如何厮杀,都不妨碍长盛对那位古神前辈,深深地拜服。
他用仙人神通快速疾走,这才明白这万妖界为何如此之广。
每一个势力强大的妖族,自成一城,或者一片街区。依附他们的各族,再以自身实力,各成一小片,各处强者为尊,附庸相连,形成基本的各族势力,势力间会有大江大河、或者高山荒野隔开,各族的地盘有的有结界相隔,有的是自然相望。
妖族,只说能让修仙之人耳熟能详的,便有百族,再加上其他特殊的种族,长盛都不知道这万妖界,到底有多少复杂的妖族势力。
星空城外,被张玉的爆发的圣德之力净化掉一大片年轻的妖族仙人,那些跟随着黑曜的老妖们,反而损伤不大,后来他们抛下黑曜快速离去,如今这里,他们又和黑曜媾和,号令妖族,想来,双方是已经达成了什么默契,再加上有几家圣地与妖族的复杂往来,他总感觉,这样的形势,对剑宗来说,不大好。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摇摇头,继续走过一片荒野,感觉到穿过一层透明的结界,他一下停住,四周山清水秀,像是一片善地,远处城楼高耸,城中却无一人,他走近了些瞧,在发现城门之上,有着狐族两字,城门大开,他就这么走了进去,发现如今狐族虽然不在,但这里的街道商家关门闭户后,似乎也无外人前来破坏,只是地上多了些落叶枯枝,檐角下蛛网都没有一个。
细细观察了建筑形制和风水走向,他心里升起一股疑惑,难道这狐族之城,还有狐族回来打扫不成?
可为何这些枯枝落叶,他们不一起扫尽?
他穿城而过,刚刚感觉走出结界,却被一群狼族的人拦住去路。
“站住!”
“站住!”
几人都是化形期的样子,长盛笑着回头,到:“哦?几位道友有何见教?”
被人文质彬彬称呼一声道友,几人骨头都轻了二两,舒坦的受了,既然这才好奇地看着长盛,也学着抱拳道:“这位道友,狐城之中可有狐族美人儿?”
“几位若想猎奇,进内一观便可知晓,怎地?”
说着,他有正经的恍然,几人见他懂了,也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我只是不小心从柏麟族过来,入狐城,穿城而过,其中并未见其他生灵,也未见狐族美人,几位道友,告辞!”
原本几人凶神恶煞的,长盛自信有礼,几人直到他离去,还摆着手送别。
狼族和狐族就像死对头,长盛倒也理解几人的心思。
只是如今的狼族,一部分被风狼带到了司衍圣地,一部分被啸月天狼一族带到了木灵之森,散落在天地间各处的狼族,多半不成气候了,只能依附强大的族群求生。
三人一副色鬼的模样,可长盛猜测,也许他们背后,就有着别人的眼睛呢,只要发现狐族城中有人,说不定,遁世的狐族,就不会那么宁静了。
不过想来,这狐族也还真是了得,自家秘境摆明就在万妖界里,这么多老妖,黑曜也在,竟然发现不了,只能派人在这城外窥伺。可惜这次没把小乌龟带来,不然,倒是可以问问他玄武一族的事,这世间玄龟,仔细说来,也算是玄武之后。
他正转动着神念,却见前方空间波动,出现一人,提着长剑,似乎专门在此等他许久了。
“道友拦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