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步入蛮荒就遇见这样的事，几人心里都有些对生命敬畏的想法。
继续前进，才出去不足二三里地，地上那些比黑暗森林还要高大的林木，让长盛大为疑惑。
“太姝，蛮荒荒芜，怎会我们所见之处，却是生机勃勃？”
“韩大哥，我也不知，许是靠近千岳，受了一些千岳造化的影响。”
她也有些疑惑，长盛想想，似乎也是这样。
“韩大哥，给！”
她在额间分出一点灵光，长盛看去，她到：“这就是我在藏书楼翻阅的蛮荒知识，以后，韩大哥自己辨认蛮兽，我就要动手啦！”
修行者到了一定的高度，所做所为真的大大超出常人。
想起自己在白水书院的时候，那些启蒙的稚童，为了能快速背记授课先生布置的课业，对着书页或者竹策上的文字，一捧一捧的捧到额间，假装把知识装进了脑海。
若是真有机会回去，再遇见如此可爱的稚童，我倒是可以告诉他，好好修炼，他们真的有一天，可以做到这样的事！
“这蛮荒之中天道不显，蛮兽大多灵智低下又嗜血残暴，师傅说，门内弟子，修行有成的话，一般都会选择到蛮荒进行历练。”
这件事倒是长盛此前不知道的，闻言，他问到：“为何？”
“韩大哥，我们仙界的资源更符合修行者修炼所需，但整个仙界，修行者太多了，四大圣地和仙盟几乎控制了所有门派势力，虽然仙界不断孕育各处险地福地的天地灵材，但相对海量的修行者来说，这些灵材已经有些不够用。所以这数万年来，修行者们把目光看向了混乱的蛮荒，这里天道不显，却照样能孕育许多天材地宝；而且蛮荒有多大，我等仙境之下的修士根本探索不清，其中凶险和机遇并存，只要不死，冒险一次，必有所得。”
为了修行材料？这个，长盛倒是清楚。
宗门以丹药、武器、功法和其他东西，支撑着宗门弟子的功劳点，只要对宗门做出贡献的弟子，都会被奖励，这些奖励，恐怕就有这蛮荒的功劳。
还有宗门弟子的日常修炼所需，宗门只在这苦寒西陲，哪有多少资源年年不断月月不减的供应？
他似乎明白，宗门在之前没有扩张的原因了。
“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蛮荒天道混乱，可以藏起来不少人！”
太姝看着长盛，长盛心里转了一圈，到：“原来燕君师兄是想让你告诉我这些宗门秘事。”
莫非这深不可测的蛮荒之中，藏着宗门的力量？
应该如此才对，剑宗立足西陲多少年了？数十万年的耕种，一定积累了深厚的底蕴。
“韩大哥，世间能修行的生灵真的太多了，多到整个仙界，都已经有些不堪重负，所以，妖族发起战争，有着他们自己的盘算。”
还有这种说法？天地无法承载修行者了？这怎么可能？
下方生机勃勃的森林，随着几人的飞跃而开始变得稀疏，满眼是灰白的石头和山脉，草木低矮，天空浑浊，长盛强大的目力，也看不穿十里地的距离。
可神奇的生灵依旧神奇，只是这短短的飞行之中，长盛就看见了许多的生灵。
有巴掌大小的金色甲虫，浑身泛金色，六足透明，背上还顶着一个透明的罩子，它们速度快到超出长盛的神魂感应，带着道道金光在莽荒穿梭，就如穿梭在空间之中，这是一种叫金龟甲的虫子，幸好它们贪食草木，对血肉生灵没有攻击性。
有七八丈大小的明翅蟌，翅膀对数不一，速度也很快，不仅会同类相食，还会攻击其他生灵，但它们只有嘴巴作为攻击武器比较坚固，身躯其他部位都是弱点，很容易被杀死。
听见太姝的最后一句话，长盛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不是针对太姝，而是针对这个消息的本身。
所以宗门这些年不扩张，出了事暗地里积累力量自保，就是不与仙界众多修行者争利？
所以既然都是修行者数量足够多，凭什么妖族可以连同凡俗一起屠戮人族城池？
说到底，各种生灵之间，哪怕是凡人和野兽之间，也是谁的力量大，谁就吃掉另一方，什么是天道？
天地生养众生，可众生之间，终究有强有弱，所谓世间公正，还是要靠实力托底，妖族敢这么做，又是有什么底气呢？异族之事在前，他们那样的大仙们，不会没有察觉！
也许，神灵也是生灵的一种，只是他们和血肉神魂组成的众生不一样，他们生而强大，以众生为食，所以才有伐神之战的出现。
连神灵都被众生万族推翻，那这世间，真的有绝对的强大吗？他强大了，又会做什么？
修士嘴里常说的体验红尘，历众生相，那个众生，也包括那些强大的修行者吗？似乎，不算啊！
这又是另一种无形的分层吗？
长盛猛然回神，只觉得自己想的远了些！
一旁的太姝暗暗留意长盛的反应，见他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松了一口气。
长老们还真是偏心，不过，韩大哥是真的了不起。
“太姝，你对我说这些？”
见长盛若有明悟，太姝笑道：“师傅说韩大哥进门这几年，他也没指点韩大哥修炼几次，宗主又忙，韩大哥都拜进上宗了，师父就让我给韩大哥说这些消息，让韩大哥惊喜一下。”
“惊吓倒是有，惊喜就算不上了。”
看来当初误打误撞的早做打算，还歪打正着了，如果仙界有剧变，恐怕没有几个宗门能置身事外。
如太姝所言的话，这蛮荒不仅可以隐藏宗门势力，也可以隐藏散修势力，只要他们足够强大，这完全是可能的事。
一想到可以隐藏散修势力，长盛瞬间就联想到如今仙界被四大圣地和仙盟控制的死死的局面，脑海中如有一道闪电闪过。
他转身看着太姝，太姝到：“师傅说了，我就负责传递消息，韩大哥能想到的，那是韩大哥自己的事。”
仙人都这么算无遗策的吗？
他回身看一眼来处的四方城，只感觉燕君师兄就在看着自己。
宗门下辖的地界远超千岳之地，却只有清微剑宗、燕山和雨露台三个强大的下宗，其他地方的道观寺庙、修行势力，多由宗门弟子开枝散叶而成，用以护佑一方，监察宗门地界。
他几乎都相信，宗门真正的力量不在西陲了。
“不想了，既然这蛮荒是冒险的好猎场。”
一顿，他对身后到：“君心、冰玉，量力而行，这里是提升你们战斗力最好的地方。”
不用顾忌杀戮因果，不用顾虑滥杀无辜，有生灵发起攻击，就反杀回去，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收取修行材料。
“韩大哥，那我们比比？”
看着太姝瞬间伸展的意气，长盛一愣，太姝这几年的进步，超出自己预料啊。
“哈哈，好！”
恰好有一群长着血红肉翅的苍鹫来袭，几人化作长虹瞬间就冲了进去。
苍鹫群里瞬间降落血雨，长盛只是穿过苍鹫，就停手了。这些苍鹫虽然很有攻击力，但并不是他的对手，太姝也在他身边，看着君心和冰玉在里面厮杀。
七八只苍鹫哀嚎着落下，剩下的苍鹫瞬间排布阵型，把君玉和冰心包围在中间。
太姝看得一惊，到：“这苍鹫是蛮荒常见的蛮兽，并无灵智，怎懂结阵？”
若是太姝给的信息不错，那眼前的情况就诡异了！
展开强横的神识，长盛关注周围的情形。
“你们快些，杀敌讲究一击致命，演练术法，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恐迟则生变，开口对里两女吩咐。
闻言，两人也不多言，瞬间变得犀利。
“韩大哥，这苍鹫群居，并无灵智，情况有些诡异！”
只看这这些苍鹫的攻击力，几乎都是元婴期的战斗力，除了眼下还与二人缠斗的两只有着炼虚初期的战力，其他的不止一提。
对付这样没有太多灵智的蛮兽，只要不是数量太多，力量等级的压制，会让它们快速从捕食者变为猎物。
莫非天道演变，这蛮荒也在变化？
长盛不确定太姝知不知道异族的事，此事事关重大，虽然关系亲近，但他也不敢随意对太姝说起。
果然，太姝闻言，皱眉道：“天道演变？韩大哥说的是千岳地脉扩张靠近，影响了附近的蛮荒生灵吗？”
太姝果然不知道！
“太姝，我说的是.......”
长盛往上一指，太姝明白了，接着他到：“这里已经是真实的蛮荒地貌，千岳之地对此没有影响了才对。”
他这猜测倒是有理有据，遇见那伏地兽的时候，那些高大的林木和生机勃勃的大地，倒是有一点千岳之地的影子。
“师父可能早就知道蛮荒不同，所以才让我来跟着韩大哥历练！”
倒是有这个可能，如果是没这样的变化，凭借自己合一境的修为，只要小心赶路，不招惹这些傻大个，还是安全的；但若是这些蛮兽已经有着灵智，那就不是自己躲着它们，使它们会主动攻击遇见的生灵。
君心和冰玉的攻击力，只是相对长盛来说有些弱，正要放到同级里，也是拔尖的存在，她们根骨不错，修行的功法又是顶级，跟在长盛身边，恐怕比在某些只有玄仙坐镇的宗门还要更有见识。
两只苍鹫很快就被解决，长盛却发现两人都受伤了。
“你们这是？”
两人的实力，长盛心里十分清楚，斩杀这一群苍鹫，她们应该毫发无伤才对。
“嘻嘻，主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啦！”
冰玉在脸上一抹，灵力瞬间伤口恢复；君心轻轻点了下自己的腰间，血渍被震散。
“本来就不算什么，才面对两个炼虚初期左右的蛮兽，都需要你们以伤换命的话，那还打什么？”
就这点蛮兽，需要你们用伤去换？看着冰玉无所谓的样子，长盛瞬间就有点怒了。
这丫头，对自己还真是没什么要求，我要你们做到没有丝毫损伤！
冰玉还以为这么快解决战斗，长盛会心疼一下呢，刚刚听见长盛的语气，她也是这么以为的，没想到长盛说的话是责怪！
“韩大哥看重你们，不想你们轻易受伤，明明可以毫发无损，为了这点时间用伤换，不值得。”
太姝走到一边，收拾起那些苍鹫的鸟喙和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