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渐亮了起来,对于王岳来说这是一件不好的事。
‘赶尸引’具有非凡的神妙,但这神奇的东西却只能在夜间施展,阳光越强效力越小,若不找个避光之地,到了午时三刻,只要被天光照耀一下,那‘赶尸引’便会自散。
但这个问题对现在的王岳而言也仅仅是个插曲,他早就备好了许多马车,马车上带着棺材,棺材虽然不多,但装好李孤行等人却还是容易的。
这亦是他苦心设计的,否则他既能带着那么多‘蛇剑堂’两百来具尸体招摇过市,又怎会只带区区十余个棺材。
湘西派的赶尸人将手中铃铛一摇,李孤行、袁天正、段无涯等一干人纷纷举起了手臂,像僵尸一般排成了队。
他铃铛又一晃,几人依次走入那些棺材之中,盖上盖子,见不得一点天光,更别提摆脱这‘赶尸引’的掌控。
躲在远处的月清书暗中窥探着一切。
李孤行等人虽然情势紧急,但营救他们还没到时机。
他只有一人一剑,堪堪敌得过王岳、悟解大师等,可那湘西的赶尸人却甚是难敌。尤其躲在暗处的湘西派弟子,功力非同小可,或许在悟解大师之上,他们三人联手自己便不是对手了。
所以他坐等天时,等到日光大放,等到‘赶尸引’失去了效用,那时再行解救,联合李孤行等定能一举冲破重围。
看着王岳等人拉着那一个个棺材渐行渐远,逐渐进了城去,月清书遁住身形,御剑而飞,缓缓跟上。
关住李孤行等人的棺材乃是东厂特制之物,外面只裹了一层木皮,内里却是用百炼精钢灌注而成,不仅坚不可摧,棺盖更是重达千斤。
五六个官兵一起抬着才能勉强将这棺材盖上,足可见王岳防备之心。
在此等狭小密闭的空间之中,就算李孤行等人神功盖世也决计施展不出,更别提破棺而出了。
但交手这么多次,王岳也知李孤行能耐不小,为稳妥起见,在李孤行等人进入棺材之后,他还特意用了一些迷香从气孔灌入。
迷香所用甚多,便是一头五百多斤的老牛也能就地放倒,更何况李孤行等百五十斤重的人。
做完这一切,王岳的思绪才稍稍缓和,随即一股倦怠之意涌了上来。
两日来,他施展连环计策,耗费许多心力。
李孤行也不愧是他看重的男人,这般狡猾又兼具武功之人,若真给他个十年八年,恐怕王岳便奈何不了他了。
他心中也有这样的遗憾,想要看看今后李孤行会成长到何等地步,那时候做起对起手来或许更为畅快。
但,江山代有人才出,天下间又不仅仅只有李孤行一人足以做自己的对手,将来保不齐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这种同有智谋和武功的少年。
他现在倒是有些感谢三保太监了,若不是他将自己抓回来,便入不了东厂,更不会碰见这么有趣的人、有趣的事。
他回头看了看那些棺材,见他们万般牢固,心绪更松,一抹困倦涌了上来,将此间之事交付手下,自己返回车里美美睡了一会儿。
正当他昏昏欲睡之时,忽听前方战马嘶鸣,车身剧烈一晃,将他晃醒。
王岳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娘蛋的,怎么驾的车?!”
话音落去谁也不敢答话,毕竟这些官兵谁也不敢承接来自这海上霸王的怒火。
过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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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岳见车马还未动弹,探出头去查看情况,但见六个穿着薄纱的蒙面女子盈盈站在马车不远处。
见那六个女子高贵典雅又不失风情的神韵,王岳心道了一声‘不好’,立马下了马车笑脸相迎。
隔着老远,他像几人拱了拱手。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风,将冥宫的尊使给吹来了。”
为首的女子抱着个琵琶,缓声言道:“奉湿婆之命前来向你要一个人。”
冥宫大名王岳如雷贯耳,更是将冥宫的恐惧印到了骨子里。
当年孟彪之事他早在海上听过,那时还觉冥宫言过其实。
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他见到过湿婆,见到过那个风姿绝代,一颦一笑端庄优雅之人。
那样如同神仙般的女子,抬手投足间尽是杀招,他被百余人围困,且这百余人皆是当世一流高手。
便是这样的绝境,湿婆竟用一招将那些人斩首,一招杀百人,这样的功夫、这样的恐怖便是王岳做梦也不敢想的。
如今他身负武功,除了江湖中那几位绝顶之外,他近乎没有敌手,便是那南北武林王也与他在伯仲之间。
但这样厉害的人物,面对眼前抱着琵琶的尊使,竟看不出他的实力。
所以,王岳在这六个女子面前不敢有任何造次,更不敢表露半分不悦。
他恭敬行了一礼,极其谦逊。
“不知尊使所要何人。”
他心中已经算计起来,李孤行等人得来不易,若是被冥宫尊使三言两语的要走,今后又怎在江湖之中立足。
况且,东厂势力这般大,高手更是层出不穷,自己虽能躲到海上,难免不会再出第二个、第三个三保太监。
况且之前徐念同李孤行为敌,估计冥宫也想杀李孤行而后快。
所以他口中虽然这般问,心中却生怕冥宫尊使提到李孤行的名字,问出来的语气不免有些战战兢兢。
尊使一眼便戳破了他的心思,但却并未点破,反而嫣然一笑。
“王岳,我冥宫还瞧不上李孤行那样的少年,我们所要的是跟在他身边的孩童,一个叫做骆大狗的孩童!”
“骆大狗?!”
王岳心思稍定,一个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但与此同时,衣蛾疑问自心中生出,便是冥宫要骆大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