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垣中、暴雨下,这一句话饱含责备,但却没有怒意。
李孤行是个机灵的人,从话语之中便听出诸葛玄策没有什么坏心思,当即反问。
“我泼皮还不是被你逼的,谁让你这般折辱与我!”
待得雨水减弱,又有一道强光射来,耀的李孤行眼睛生疼,待得缓和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一间亭台之中。
亭台四周被他尽数毁了,亭台居中有一间半人高的小草庐,也被他一剑斩成了两半。
“果然是虚实结合!”
他心中了然,明白了许多,向旁边扫一眼,烤的半生不熟的锦鲤和几根枯萎的花枝还在地上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
就是那半人高的小草庐有些扎眼,也不知他如何进入的这草庐。
说是半人高实则还没及他的腰,方才环境之中却明明进到了这草庐里,这么矮的草庐又怎的进去?
“也不知诸葛家那一对老小和血刀老祖的尸体哪里去了?”
他正疑惑着,忽见一道虚影,似是自虚空中走来,半幻半实。
细细一瞧,那人眉眼生的跟血刀老祖十分相近,除了是个眯眯眼之外,更无半点不相。
但他的气质却是天下间无与伦比的,也便是这气质令他与血刀老祖有了天地之差。
具体来说,便是给人一种极其亲近的感觉,但却又有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总之令李孤行觉得,这人近了也不是、不近亦不是。
还真不愧同是‘三绝顶’之一,若说白萧真人恍恍惚如仙人,那诸葛玄策给人的感觉便是缥缈的如同虚幻。
“你难道不打算现身?”
诸葛玄策道:“家有客人,恐伤了和气,这才以一道神识相见。”
“一道神识?”
李孤行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竟能亲眼所见。
“那你又为何折辱与我,非要我走那偏门。”
诸葛玄策面露笑容,似春风般温暖。
“这又如何?那柄剑沉寂了千年,你是千年来他唯一的主人,略微试探罢了。”
“......”
李孤行无语,也不知诸葛玄策脑袋里想些什么,许是因为好奇,亦或是因为自己的恶趣味,总之这种试探人的事令人新生不悦。
不过他也将诸葛家的偏门给打个稀巴烂,又将这处亭子四周毁的差不多,这般发泄一通,好似自己更无礼了些。
他双手抱拳,神色郑重,“诸葛老爷,对不住!”
诸葛玄策道:“倒是个爽快的年轻人。诸葛家老小和吾弟之事我已尽数知晓,你要拿‘阴阳紫金阙’我也已算到。且跟随小人前往客房歇息,一切待我处理完毕再行定夺。”
这一句倒是让李孤行有些不知所措,这诸葛玄策人在家中坐,却好似天下的事都瞒不住他,神的不能再神。
连自己一行要取‘阴阳紫金阙’的事情都知道,可比林谢那佛门的‘他心通’之能更加神妙。
诸葛武侯足不出户,便晓尽天下事,看来这诸葛玄策跟他祖先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再问一句,诸葛老爷,你这些都是怎么知道的?”
诸葛玄策虚影变淡,听了这话又由淡转实,言道:“武侯奇门包罗万象,这天下事鲜少不在这奇门局中。”
“......”
跟这等神人交谈令李孤行自觉短智,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自己看起来反倒像是个傻子。
他虽不是一向自诩聪明,但当傻子的感觉却是不太好受的。
话语落后,虚影逐渐消散,不知何时身前多了一个孩童,跟方才泄了气的那两个一模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更加仔细的瞧着,一点端倪也看不出,当即拍手大赞。
“像,真的像,诸葛家‘神机术’到底是多神,怎的将纸人做的跟真人一样。”
那孩子向他拱手行礼,面目却是颇冷,沉声道:“李少侠不该问的少问。”
这些纸人乃是虚物,就算他出言不逊,李孤行也没必要同他生气。可明知如此,他心中仍旧不爽,说话总被人抬杠的滋味着实难受。
他活了这么多年极少在口头上吃亏,说来说去也就在赵无钱和骆大狗两人嘴上没讨过便宜,若换旁人早就被骂的狗血喷头,最起码也会被抬杠抬到自闭。
今天他栽在了一个纸人手里,这个闷气出也出不了、咽也咽不下,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又瞧了那纸人一眼,从胸口拿出火折,随便摆弄两下。
“这般精巧的东西,烧了未免可惜。”
他这举动实在是欠,说不过就来硬的,还非要装作一副有肚量的样子,和颜悦色的说着。心里面早就想用火将这纸人烧个十次八次的。
那纸人没甚表情,两眼圆噔噔的,但却不显呆板。
他见李孤行手中火折也不害怕,反而瞥了一眼,冷冷道:“这东西对我没用,不过你若真想将我烧了的话,恐见不到你的朋友们了!”
李孤行心中惊惧,诸葛家是敌是友尚不清楚,若是他有心为难,身处宅院之中,怎么说都是对自己不利。
他试探问道:“你诸葛家难道会为难他们不成?”
那纸人依旧不咸不淡,“你若是烧了我,就没人带路了。便是给你一副地图,你穷尽脑筋也绝别想从这里走出来。”
“武侯奇门吗...... ”
李孤行算是瘪茄子了,一句也不敢多言。
他诸葛家有这能耐,更有这个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