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立刃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逃。他刚要双手掐诀,发动遁逃之法,忽然想起好像还有一个人,惊吓之中,他一时间想不起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谁?那谁?你还好吗?”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臂,从迷雾之中伸出,一把抓在了他的手腕上。周立刃当即便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感觉从那手掌之中阴恻恻地传递过来。
他一抬头,还没来得及喊叫,便感觉到那只手臂拉着自己,在迷雾之中狂奔起来。周立刃想要挣脱,却感觉到对方体内的灵气实在太过充沛,他一时间竟然丝毫挣脱不开。
周立刃只好任由那只手臂牵引着自己,向着未知的方向奔去。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两人终于逃入了一个山洞之中。周立刃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赶紧坐在地上,双手掐诀,恢复灵气。
他抬起头一看,原来刚才那个带着自己逃出浓雾的,赫然便是嵇盈。现在李鸣宇、潘秋水和司马真都失踪了,他第一时间想到这应该便是嵇盈捣的鬼,但他转念一想,这练气一层的土鸡瓦狗,又哪里有吞云吐雾,驾驭妖兽的能耐。
他一张驴脸拉得老长,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句:“嵇盈,谢谢你哈。”
“嘘!”嵇盈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间,转过头,示意他安静。
嵇盈望着满眼的浓雾,侧耳倾听,只见来时的那些淙淙流水,啾啾鸟鸣全然不见,代之以蛇虫爬行,春蚕吐丝的沙沙声。
周立刃望着嵇盈的背影,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血河剑,只要他想,以他现在练气三层的修为,现在就可以一剑杀了嵇盈。本来这个极品玉骨的小子就枪了自己的风头,刚才他又感觉到他身体内沛然莫之能御的灵气,此等惊才绝绝之人,他日必为自己大患。
莫不如现在一剑杀了,然后嫁祸给司马真,在动用自己家族的能力,一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本来天柱峰就是个阴间宗派,一个活着的弟子都没有,再死一个小小的入门弟子,谁会在意?
周立刃下定决心,将手按在血河剑的剑柄上。他刚要拔剑,突然间,一股冰凉如水的感觉,从剑柄传入他的身体,他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向他伸过来的,那一只微凉的手。
本来握在剑柄上的手指,旋即又颤抖着松开了。
就在这时,嵇盈转过头来,对周立刃说道:
“周师兄,此地太过蹊跷,我们需快快逃离此地,回到沧浪山,请执法堂来协助寻找潘世界和李师兄。”
说着,嵇盈从储物囊中拿出一张符箓,抛在空中,只见那符箓骤然间如同旭日一般,放射出璀璨夺目的白光,将整个石洞映照的纤毫毕现。
嵇盈只见山洞逼仄狭窄,仅能容下十人,四壁光滑如镜,在符箓照耀下,光华湛湛。
他再低头一看,地上竟然画着一个五边形的大阵。似乎在五边形每一个阵脚上,都幽幽升腾着一个鬼火。飘荡的鬼火下,便是一面铜镜。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右下角的阵脚,只有铜镜,却没有鬼火。
周立刃也发现了身后的大阵,说道:“我在沧浪山见多识广,见识过这样的阵法,你见识少,不要乱动,等我破解这大阵的门道,我们在一起冲出去。”
说着,周立刃抬脚便要迈入大阵之中。
但是皮靴落下的下一刻,他却犹豫了。
跟在名动沧浪,显赫一时的父母身边,他自然见识过各种各样的阵法,可是,这样阴森恐怖,凄迷诡异的大阵,他还从来没见过。想到自己如此娇贵,还没天道筑基,便要身死道消,不由得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白毛汗。
嵇盈走到周立刃的身边,拍了拍周立刃的肩膀,说道:“师兄你刚才消耗过大,这等凶险之事,自然不能让师兄涉险。”
周立刃一听这个练气一层的竟然敢瞧不起自己,登时血流上涌,冲入脑内,登时便要逞能。可还没来得及等他进入大阵,便看见嵇盈早已先他一步走了进去。
周立刃张着大嘴,心想,这个刚入门的弟子,平日里唯唯诺诺,好像是个土鸡瓦狗一般,此刻见到危险,竟然毫不含糊,无论是阴森的迷雾,还是诡异的大阵,都敢于直撄其锋。在反观自己,不禁对自己的懦弱行为感到齿冷。
正在他心念电转之时,嵇盈已经拿起了左下角的一面铜镜。只见铜镜上用云篆写着一个“木”字。嵇盈皱了皱眉,继而继续向铜镜里面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他赫然看见一个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的恶鬼,正长着血盆大口向自己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