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的语气一如往常, 但原本的温和儒雅荡然无存，透着瘆人的阴冷。
染漓感觉他被一条恶毒的蟒蛇盯住了，寒意如附骨之疽, 顺着尾骨末梢向上爬。
手心里一片粘腻, 指尖的血色渐渐褪去, 他死死的扣住坐着的纸箱, 好像以此就能压抑住内心那几乎泛滥的恐惧。
喉结滚动了一下, 染漓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定，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没有移开目光。
李老师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挡住了头顶上的白炽灯，将他完全笼罩在了阴影中，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是阴森恐怖的沼泽之地，没有一丝光亮可以穿透。
染漓不清楚他的表情是否僵硬，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只是扯了扯嘴角, 便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
“老师，原来你之前是学生会会长啊！好厉害！”染漓强压着颤抖的尾音，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李老师沉默不语的审视着他。
“果然，能够留校当老师的人一定都很优秀。”染漓抿了抿唇，像是有些为难，但又忍不住双眼发亮地看着李老师, “老师, 其实我毕业之后也想留在学校。”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听说进入学生会留校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但我不太确定, 就想看看前几届学生会会长毕业之后的去向。”
他顿了一下, 表情变得十分苦恼，“我现在已经大三了，现在进入学生会，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要从干事做起，成为学生会会长要等三年后，可那个时候我都已经毕业了。”
染漓叹了口气，又重新看向李老师，眼里饱含着期待，“老师，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说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得有些慌张，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这李老师，一边摆手，“老师你别误会，我并不是想拜托你给我走后门，我是觉得我没有办法走学生会会长留校的这条路了，或许有其他的适合我。”
“保研可不可以？”
染漓就像个在考虑前途的普通大学生，对未来充满希望又踌躇满志，像是找不到出路的蚂蚁，每一条路都想试试，但又怕撞墙浪费时间。
在此期间，李老师没有说一句话。
染漓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几乎要超过心脏的承受负荷，薄薄的胸骨也被撞得透着密密麻麻的疼。
内里像是被掏空了，慌张的感觉让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鼻尖上冒出了汗，这副样子十分令人生疑，但他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本能反应。
这安静的几秒如一个世纪般漫长，染漓头皮发麻，手脚冰凉，逃跑的冲动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但理智告诉他，若是此时逃跑就露馅了，两相拉扯之下，他几乎快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李老师轻笑了一声，像是温和又关心同学的师长，说道：“你别担心，你成绩这么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保研的，在学校读完博士之后，有机会留校。”
“其实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学生会会长确实能够增大保研的几率，但在研究生期间，需要兼职辅导员，之后想要转成教授是比较困难的，你如果想要留校，不如走保研那条路。”
听到这话，染漓松了口气。
看来李老师是相信他说的那番话了。
染漓的肩背松下来，他怕自己的神情引起李老师的注意，便低下了头，假装整理资料。
继续和李老师呆在这密闭的空间，每分每秒都让他觉得痛苦和煎熬，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败给了本能。
虽然有很大可能会引起李老师的怀疑，但再呆下去，他恐怕会精神崩溃的。
染漓重新看下李老师，说道：“老师，我先去上个厕所，这些我之后整理。”
李老师点了点头，戴着口罩，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仍然十分可怕。
染漓转头朝门口走去。
此时，双脚踏在坚实的地面，他才感觉到腿有多么的酸软，小腿肚控制不住的抽搐。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老师阴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如芒刺在背。
头上的冷汗划过眼角，涩涩的疼，染漓不敢伸手去擦，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冷静，一定要冷静。
慢慢的走出去，千万不能跑。
千万不能跑。
就在他快要走到门口时，他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
他脆弱的神经受不了这种刺激，彻底崩溃了，他看着门口的方向，脚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只要逃出去，就安全了！
染漓的眼中只有那代表着希望的门，剧烈喘息着，窒息带来的晕眩感越来越强，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好在老天是眷顾他的，在李老师追上他之前，他到达了门口。
染漓抓住门把手，用力向下一握，只是门并没有打开。
门，门被锁住了。
染漓打不开门，便下意识用身体撞击门板，只是为了保护资料的安全，学校特地安装了防盗门，他无论如何是无法撞开的。
见猎物无处可逃，李老师步伐轻松的走了过来，还好心劝染漓，“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是逃不出去的。”
染漓急得快要哭了出来，他后背紧紧贴着门板，试图以此来跟李老师拉开距离。
李老师脱下了他那温和儒雅的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为什么要调查七年前的事情？”李老师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染漓，厉声问道：“你都调查到了什么？！”
染漓拼命摇头，用颤音说道：“我不知道什么几年前的事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老师嗤笑了一声，“到了这种时候，你就不用伪装了吧？”
“当初你问我操场东南角的雕像时，我就察觉到了不对，以防万一，我这些天一直注意着你的行踪。”
李老师曾经犯下罪行，却丝毫没有反悔之心，反而一副得意的样子，“你太稚嫩了，丝毫不会伪装，笨拙得我都替你着急，看来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啊。”
李老师一步步靠近，染漓无处可逃，彻底进入了绝境。
“快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七年前的事情的？你调查的目的又是什么？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李老师拽住了染漓的衣领，在他耳边咆哮道。
染漓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拼命的摇头。
“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我就让你和那个蠢女人一样，在无人察觉的地方悲惨的死去，连来找我复仇都做不到！”
李老师虽然猖狂，但这个事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他必须要弄清楚染漓有没有同伙，永绝后患。
染漓清楚这一点，他用力的咬了咬舌尖，痛让他恢复了一点神智，他抬眼看着李老师，尽量让自己表情没有那么恐惧和慌张，“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
李老师极端自负，倒也不怕染漓拖延时间。
他为了今天这个局做了充足的准备，染漓今天死定了，没有人可以救他。
七年前的事在他心里埋藏了很久，最初他惶惶不可度日，后来见没人调查，他又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快感。
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这种极端的膨胀感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倾诉欲望，但这件事又没有办法跟别人说。
染漓是个很好的对象。
反正他很快就要死了，死人是无法开口的，也永远不会泄露秘密。
“那个蠢女人活该！我只是跟她玩玩，她却自以为是，觉得我深爱着她，还在规划我们两个的未来，后来他欣喜地告诉我，她怀孕了，但我怎么可能要这种累赘，就让她去打掉孩子。”
“我起先看中她，是觉得她性格好，好拿捏，没想到她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的执拗，我要把她送去医院，她却反过来威胁我，我怎么可能让她拖累我的前途，一时冲动之下，便推了她一把。”
“没想到那个蠢女人运气那么差，太阳穴正好撞在了石头上，那么大一个洞，已经没有办法救了，我便把她扔进了池塘里。”
染漓强忍着恐惧，问道：“那她的家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她额头上的伤口。”
听到这句，李老师的笑容变得疯狂又扭曲，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放声大笑。
“因为尸体基本上被鱼吃光了呀，都不成人样了，我又收买了人，那个傻父亲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属于意外，其实根本不是，是我杀了她！”
李老师虽然还是人类的形态，但在染漓心中，他已经扭曲成了恶鬼，十分恐怖。
“那你，你为什么又要捐一座雕像呢？”染漓接着问道。
虽然他觉得没有人会来救他，但心中依旧抱着一份期望，努力拖延时间。
李老师笑得弯下了腰，十分自傲的说道：“因为我怕恶鬼来寻我报仇啊！”
“既然你想镇压她的冤魂，为什么不把雕像池塘边呢？”
李老师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染漓恐惧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因为我想镇压的根本就不是那个蠢女人！”
染漓的大脑已经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他刚要追问为什么，突然听到了水滴声。
“啪嗒——”
“啪嗒——”
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敲击在他耳膜上，染漓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他的视线穿过李老师，落在了他身后。
你，你，染漓嗫嚅着，漂亮的眸子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身体控制不住的簌簌颤抖
李老师不屑地笑了一声，“别想耍花招，你骗不过我的，门窗都已经锁上了，就算我转过头去，你也没有办法逃……”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了脖颈后的粘腻感，像是——
有东西在舔他。我深爱着她，还在规划我们两个的未来，后来他欣喜地告诉我，她怀孕了，但我怎么可能要这种累赘，就让她去打掉孩子。”
“我起先看中她，是觉得她性格好，好拿捏，没想到她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的执拗，我要把她送去医院，她却反过来威胁我，我怎么可能让她拖累我的前途，一时冲动之下，便推了她一把。”
“没想到那个蠢女人运气那么差，太阳穴正好撞在了石头上，那么大一个洞，已经没有办法救了，我便把她扔进了池塘里。”
染漓强忍着恐惧，问道：“那她的家人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她额头上的伤口。”
听到这句，李老师的笑容变得疯狂又扭曲，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情，放声大笑。
“因为尸体基本上被鱼吃光了呀，都不成人样了，我又收买了人，那个傻父亲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属于意外，其实根本不是，是我杀了她！”
李老师虽然还是人类的形态，但在染漓心中，他已经扭曲成了恶鬼，十分恐怖。
“那你，你为什么又要捐一座雕像呢？”染漓接着问道。
虽然他觉得没有人会来救他，但心中依旧抱着一份期望，努力拖延时间。
李老师笑得弯下了腰，十分自傲的说道：“因为我怕恶鬼来寻我报仇啊！”
“既然你想镇压她的冤魂，为什么不把雕像池塘边呢？”
李老师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染漓恐惧的面孔，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弧度，“因为我想镇压的根本就不是那个蠢女人！”
染漓的大脑已经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信息，他刚要追问为什么，突然听到了水滴声。
“啪嗒——”
“啪嗒——”
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敲击在他耳膜上，染漓莫名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他的视线穿过李老师，落在了他身后。
你，你，染漓嗫嚅着，漂亮的眸子瞪得滚圆，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身体控制不住的簌簌颤抖
李老师不屑地笑了一声，“别想耍花招，你骗不过我的，门窗都已经锁上了，就算我转过头去，你也没有办法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