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祭品(1 / 2)

    等以后再次醒来时, 他眼神迷离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意识渐渐清醒,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染漓猛的瞪圆了眸子, 撑着地面坐起来,警惕的环顾着四周。

    他这才发现, 自己正躺在岸边。

    他低头去看身上的衣服,十分干燥, 没有一丝落水过的痕迹。

    这怎么可能呢?

    染漓想起不见踪影的顾奕辰和秦牧南, 立刻爬了起来,焦急地在岸边徘徊, 一直不停地呼唤他们的名字。

    只可惜迟迟没有得到应答。

    染漓等到太阳西斜, 暮色将近,他心中的期盼一点一点减少,他明白, 河流那么湍急, 顾奕辰和秦牧南毫无防备的掉下去极有可能遇到不测。

    但他潜意识里不相信这点。

    顾奕辰和秦牧南都是十分厉害的人, 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死掉, 而且若不是他们, 那又是谁将他救到了岸边呢?

    染漓经历了这几天的波折, 又不断的呼唤着顾奕辰和秦牧南, 嗓子已经哑了,隐隐有种刺痛感, 像是被太阳晒到干涸的土地。

    没有见到顾奕辰或秦牧南之前,染漓不想离开。

    天边收进了最后一道余光, 夜幕彻底按下去, 周围一片漆黑, 只能凭借着皎洁的月光勉强视物。

    黑暗是天然的保护色,容易藏匿危险的事物,染漓哆哆嗦嗦的抱着手臂,胆战心惊地望着四周,生怕会有东西突然扑上来。

    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在河边等下去了。

    河流在夜晚变成了黑暗的沉默野兽,水面平静,脉脉流淌着,染漓几乎看不清河流的全貌,只能看见水面上反射的粼粼月光。

    他又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这才咬了咬牙,往远处走去。

    这里的夜晚十分不安全,他必须要找个地方躲着。

    染漓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祠堂静静地伫立在他眼前。

    染漓愣住了。

    祠堂离他有这么近吗?

    祠堂是危险的代名词,染漓不敢进去,也想从左边绕过去。

    可他明明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但他再抬起头时,祠堂又出现在他眼前了。

    染漓看着眼前这座被黑暗模糊了形状的祠堂,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

    这种感觉又来了。

    好像有一只手在背后推着他,逼着他朝已经设定好的方向前进。

    染漓抿了抿唇,干净透彻的眸子满是恐惧,他哆哆嗦嗦地低下了头,掩耳盗铃般的,转过头往反方向走。

    他一直不敢抬头,直到走的力气都耗尽了,这才试探性的撩起眼皮。

    祠堂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染漓彻底慌了,身体簌簌颤抖起来,水汽在眼底聚集,氤氲成了雾,马上就要化作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仿佛看到躲在幕后的那个人,正笑着在他耳边低吟“你逃不掉的,乖乖听话吧”。

    染漓不喜这种被操纵的感觉,但他又逃不掉,还怕他的举动会引起反感,进而引来杀身之祸

    此刻他十分明白待宰的羔羊,那种绝望和无助感。

    周围一片漆黑,一股冷风从他耳边飘过,像一只阴柔的手一般,轻轻揉捏着他的耳尖。

    染漓心跳得很快,虽然没有对话,但他能感觉到,这是一种警告,他现在必须要进祠堂里去。

    无非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区别,染漓默默掉着眼泪,哽咽着朝祠堂里面走。

    像是要主动跨过鬼门关一般

    他的脚刚接触到祠堂的地方,屋里的烛火突然着了,亮如白昼,烛光照映在染漓的眼底,如同跳跃的火花。

    染漓心里的弦绷紧了,处于草木皆兵的慌张状态,眼睛收到光的刺激,他吓得抱着头蹲了下来,现在声卡在喉咙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染漓卡在心口的那口气才慢慢通了,他试探着睁开眼,视线慢慢上移。

    时间像是跨越了几百年,染漓重新回到了过去,祠堂里的一切还保留着古代的风格,像是被锁在了时间的监狱中,无法向前一步。

    明明周围十分的明亮,角落里的黑暗都被驱赶殆尽,但染漓还是感觉到了令人恐慌的诡异感。

    在他印象中,祠堂应该是古朴严肃的地方,但墙壁用的颜色极其鲜亮,虽然已经斑驳脱落,但不难看出,原来是一整面红色的墙。

    被虫蛀的红绸挂在栏杆上,还有垂下来的吊坠,上面盘绕着复杂的花纹,不像是祠堂,反而像是喜堂。

    在这个副本中,染漓见多了诡异的地方,此时倒也没有那么震惊,只觉得害怕。

    他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口,肩膀微微向下耷拉着,一双干净透彻的眸子瞪得滚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可怜的模样十分让人心疼,连阴风都变得温柔了一些。

    过了好一会,染漓见无事发生,便壮着胆子往祠堂里走了几步。

    祠堂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不同的木碑,名字都是用红砂写成的,鲜艳似血,字体潇洒飘逸,染漓盯着瞅了半天,眼睛都花了,也没认出是什么字来。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摆着一本族谱,也许是放了很久时间,纸张都变成了黄色。

    染漓试探着伸出手,拿过了族谱,翻开了第一页。

    三四百年前,一群逃难的人在此定居,并不断繁衍后代,逐渐形成了村庄的规模,一代又一代的人在这生活着,将这当成家园。

    河神的信仰并不是最近才形成的,古代大家都迷信,而且极其仰仗天气和耕作,所以对他们来说,只要来年能风调雨顺,便是最好的事情。

    天气是无法控制的,只能企盼信仰的神来帮助他们,而他们附近有一条从没干涸过的河,村民们觉得这河是有灵的,里面住着河神,便年年在河边祭祀。

    一开始还十分正常,祭品都是牲畜,虽然河流每次都十分平静,没有给出回应,但这里的水源从来没有断过,所以村民们对河神的信仰更甚。

    但随着时间发展,大家渐渐忘记了河神的存在,直到那位风水大师的到来。

    风水大师唤起了大家对河神的信仰,也将村民们改造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村庄也变成了吞噬人命的诡秘之处。

    染漓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族谱,视线落在了最后一页。

    手指痉挛似的颤抖起来,紧紧的攥着枯黄的纸张,留下了一道鲜明的痕迹,指甲因为过于用力,变得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