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祭品(1 / 2)

    听到男人的话, 染漓下意识低头看向身上的那件旗袍。

    他记得刚来的时候,男人就因为他的穿着和性别,态度很不友好,被掐着的脸颊还保留着疼痛的记忆。

    如今, 他只才尝试着跳了一会祭祀舞蹈, 男人就再次凶他, 甚至还想赶他走。

    染漓也不是软包子,当场就有了小脾气。

    哼,若不是主系统强制要求, 村长百般劝说,就差押着他来了, 他才不肯到这种鬼地方,学诡异的祭祀舞蹈呢!

    染漓气完又有些委屈和难过。

    穿着修身的旗袍, 他也很不自在, 原本染漓不是敏感的人, 但现在却十分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刚才男人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时,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脏东西, 污了别人的眼。

    这样想着,染漓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想藏在无人注意的角落。

    他并紧了双腿, 低头拽了拽旗袍的下摆,又用两只手捏住了高开叉, 莹白细腻的皮肤藏在了碧绿色的旗袍下,没有露出半分。

    0521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气又心疼, 当即安慰道:

    【宝啊, 你不用管这个臭男人, 人人都有穿衣自由,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他不愿意看,可以把自己的眼睛捂起来,哪来的脸管你的?!】

    为了让0521安心,染漓摁了一声,但又说道:“我的设定是女装癖,不知道行李箱里有没有裤子,要是没有,该怎么办呀?”

    “我其实也不想穿成这样的,但我必须要遵循角色设定。”

    染漓低着头,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那双干净透彻的眸子,也藏住了眼底难过委屈的情绪。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尾音微微发着颤,染漓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透露出了一些。

    0521赶紧又宽慰了几句,染漓点点头,抽了一下嘴角,好像已经从情绪中走了出来。

    但0521看出染漓还有心结,只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强装释怀罢了。

    0521更心疼了,只恨自己没有实体,没法揍这个狗男人一顿!

    这个狗男人装得道貌岸然,但刚才明明看得移不开眼,目光直往缝隙里钻!好家伙,白嫖完了之后翻脸不认帐,竟然还反过来责怪染漓!

    哪来的这么大脸啊?!

    0521再次飙起了国骂:

    【你****艹******狗***打*****你*******】

    一连串的屏蔽音像警报一样响起,一长串的话里,能过审的就只有五个字。

    主系统不修bug,用设定折腾玩家,没干过一件好事,在封号上格外积极。

    【0521号因为使用祖安语言,触犯条例,被罚封禁两个小时】

    【因有过一次封禁记录,故再延长半个小时】

    【用语不规范,玩家两行泪,还请玩家监督系统】

    0521:“……”

    它差点一口气撅过去,控制不住地想骂主系统,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并没有说出口,而是在心理骂的。

    【察觉到0521号有使用祖安语言的意图,故再延长一个小时的封禁】

    0521:“……”

    敲你妈!

    听见了吗?我敲你妈!

    0521斗不过主系统,把怒气全部归结在了男人身上,准备在封禁的期间写5000字的小论文,投诉这个NPC的臭脾气,誓要把这个NPC送进小黑屋!

    染漓对这些并不知情,他只接到了0521要被封禁三个半小时的通知。

    他愣住了,不明白惩罚为何这么严重,等他再去问时,主系统已经消失了。

    染漓没有办法,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学习祭祀舞蹈上,等晚上0521解封了,他再细细询问缘由。

    第二小节的祭祀舞蹈没有很剧烈的动作,只需要舞动手指和手臂,不过姿势扭曲,转换得还快,比第一小节难多了。

    年轻女子示范完后,男人看向染漓,“看明白了吗?”

    染漓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男人还算有点耐心,又让年轻女子演示了一遍。

    染漓磕磕巴巴地跟着学,只不过一直不得要领。

    男人没再管他们两个,席地坐在了门旁边,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微微伸直,手臂随意搭着膝盖,转头看着屋外。

    男人好像有强迫症一般,肩背挺的笔直,虽然依旧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懒,但身体里好像有一股劲儿撑着他,眼神也十分透亮锋利,没有半点无所事事的颓废感。

    他盯着院前的那棵杨树看了半天,又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正在学习祭祀舞蹈的染漓身上。

    那件碧绿色旗袍的裙摆正随着染漓的动作,微微抖动着,雪白细腻的皮肤一闪而过,让人控制不住的盯着那高分叉的缝隙,隐隐期待着。

    恍惚间,男人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碧绿十分衬肤色,雪白细腻的皮肉更加惹眼,旗袍原本到小腿上方,但随着染漓跪趴的动作,下摆越过了膝弯。

    偏偏这个动作,上身还要不断向前,衣料绷紧后更加贴身,下摆也被扯得慢慢向上滑动,墨绿与雪白相互拉扯着,更加惹眼。像是盖着珍宝的帷布被挑开了一条缝,缓慢的速度勾得人心焦,恨不得冲上去将这块碍眼的布扯开,将珍宝一览无余。

    喉结上下滚动,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意识到自己的异样后,男人偏过了头,掩饰性的咳嗽几声。

    他想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偏偏染漓还在他眼前晃,满心都是那饱满的弧度。

    手背上暴起了青筋,男人咬了咬后槽牙,猛地站了起来,大步朝染漓走去,没好气的说道:“这一小节只需要活动手臂,你在扭什么?”

    专心练舞的染漓:“啊?”

    他没注意到这些,正专心学着年轻女子的样子,将手臂拧成麻花……

    对,没错,就是麻花。

    这个姿势极其扭曲,两只手臂要像蛇一样缠绕着,手还要扣在一起,微微向前。

    染漓努力将手臂扭在一起,手掌却合不上了,只能咬着牙用力,连带着身体也往那个方向偏,除此之外,他的腿没再动过。

    真不知道男人的结论是从哪得出来的。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染漓小巧,微微泛红的鼻尖还有不稳的气息上,蹙起了眉。

    “有这么累吗?”男人难得主动询问:“练习时候,你遇到什么问题了?”

    染漓脑海里的问题有很多,但忌惮着男人的坏脾气,只是说道,“这些动作有点奇怪,我记不住。”

    男人蹙了蹙眉,施恩似的讲解道:“第一个动作模仿的是老鹰,第二个模仿的是牛,第三个是水鸟,至于……”

    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下一个正好是将手臂缠绕在一起的扭曲动作,染漓对此十分好奇,问道:“那第四个模仿的是什么?”

    男人沉默了几秒,眸子变得像海一样深邃,请吃一声说道:“是他们的河神。”

    河神二字一出,原本正在跳祭祀舞蹈的年轻女子,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用五体投地的姿势呼唤着“河神大人,河神大人!”

    她跪下的动作特别用力,膝盖原本受过一次伤,这次之后已经爬不起来了,像蛇一样用手撑着上半身,拖着腿向门口移动。

    染漓被这诡异的画面吓得不敢出声,往后倒退了几步,壮着胆子用目光追随着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用这种扭曲的姿势移动到了屋外,滚下台阶,带着一身泥土爬到了屋外的柳树下,整个人全缩成了一小团,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十分凄厉,饱含着怨毒之情,染漓听得后背发毛,下意识想逃走。

    年轻女子哭了,男人却笑了,双肩不停地抖动着,但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但染漓莫名觉得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感觉他也像是在哭泣。

    明明之前男人对年轻女子的伤势熟视无睹,此时却用温柔有怜悯的目光注视着年轻女子的身影。

    染漓被男人的情绪感染,心情也变得压抑了。

    又过了一会,年轻女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满脸泪痕,表情却是饱餐过后的餍足,之后像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拖着腿朝木屋移动。

    染漓注意到男人紧紧的握起了拳头,额角青筋暴起,厌恶又充满恨意的看着年轻女子,等年轻女子移动到台阶下时,他转身离去,冷冷地撂下一句,“今天到此为止。”

    年轻女子收到指令后,又重新换了一个方向,向小木屋后爬去,单薄的布料被碎石磨破了,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染漓看得触目惊心,好似也感觉到了那细细密密的疼。

    目送年轻女子离开后,染漓又在原地站了半分钟,犹豫地看着站在屋里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他,看不清神情,挺阔的肩背涌动着力量感,气场摄人,但染漓却从他身上感到了脆弱和落寞。

    染漓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口。

    男人像是背后长眼,开口说道:“你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染漓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有一件事。”

    男人转过身来,用漆黑的眸子注视着染漓,沉声道:“什么事?”

    染漓顿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才提起河神时,用了他们这两个字,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你不是这的人吗?”

    听到这话,男人的神情呆滞住了,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染漓看着就像那种柔软,富有同情心的烂好人,他本来以为染漓要安慰他,没想到只是询问他关于河神的事。

    还真是目的明确,只把他当个工具人啊!

    其实染漓也动过要安慰男人的心思,不过他觉得男人很高傲,而且身藏着很多秘密,虽然透着一股散漫和慵懒,但眼底却燃烧着熊熊烈火,这样的人不会示弱,更不能接受来自陌生人的安慰,说不定还会有种被冒犯的感觉,所以染漓果断放弃了安慰,选择询问更有价值的问题。

    见染漓眼巴巴的等自己回复,男人当即被气笑了,心里还有一种诡异的落空感。

    这让男人有些恼怒,不是对染漓,而是对他自己。

    染漓见男人的神情几度变化,以为自己触碰到了禁忌话题,怕会招致祸患,连忙开口补救,“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

    男人打断了他,“我在这出生,也算是这的人,但我不信奉河神,所以对我来说,河神是他们的。”

    染漓顿了下,又问道:“你是无神论者吗?”

    “确实,我不信上天不信命,只信我自己,但我尊重别人的信仰,”男人的语气变得厌恶,“只是河神……”

    像是提到了禁忌的话题,男人紧紧闭上嘴,不再开口了,而是用压抑又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染漓。

    两人僵持了足足一分钟,染漓被叮的头皮发麻,忍不住落荒而逃。

    “那个……既然不学了,我就先离开了。”话还没说完,染漓就像是躲避洪水猛兽,转身就跑,背影十分慌乱。

    染漓还记得回去的路,他没有慢悠悠地走,更没有独自去查看周围的环境,而是一路跑回了旅馆。

    在经历完玫瑰城堡的副本后,染漓有了经验。

    在没有弄清楚状况和死亡条件时,多余的举动很有可能招致祸患,命只有一条,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丢了。

    其他人还在跟着村长游览后山,染漓没有回到房间,选择呆在更空旷,更容易逃到室外的大厅。

    他百无聊赖的等了一个小时后,其他人才回来了。

    顾奕辰本来跟李教授结伴向前走,看到染漓的身影时,眼前一亮,很没有义气的抛下李教授,快步跑了过来。

    “染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顾奕辰接着问道:“祭祀舞蹈难吗?是谁在教你啊?”

    染漓愣了愣,没有纠正顾奕辰的叫法,因为他实在怕顾奕辰继续叫他校花。

    “祭祀舞蹈我才学了一点,挺难得,我记不住动作。”染漓没有和盘托出,只是含地回答了一句。

    两人说话间,其他人也走进了旅馆。

    李教授坐在染漓身边,说的话比较学术,“祭祀舞蹈历史悠久,体现了某个地区的原始崇拜,包括先民对于外界的看法等,是一个比较好的研究方向,你可以以此作为课题,也可以直接将这当成毕业论文。”

    染漓认真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聊了几句,话题才变了。

    染漓十分好奇,他们的这趟后山之旅,但又不敢问的太直白,便找了个切入点。

    他转头看向顾奕辰,问道:“后山的景色好吗?你找到合适写生的地方了吗?”

    顾奕辰没料到染漓会主动搭话,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后山的景色很好,现在已经是晚春了,但山上的气温低一些,花还在盛放。”

    “你知道吗?我刚走到半山腰时,就看到了一片粉红色的花海,没有掺杂一点杂色,若是在夕阳下看到这幕,橘色的天配粉色花海,色彩会非常和谐,而且还有很有意境……”

    顾奕辰跟李教授有同样的习惯,只要谈到他们专业的领域,就有说不完的话,而且角度很发散,往往能聊到同领域的其他方向。

    染漓耐心的听他说完,又问道:“那柳树呢,山上有柳树吗?”

    “有吧,路边有那么多树,我也没有特别在意。”顾奕辰奇怪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染漓笑了笑,含糊了过去。

    年轻女子在呼唤完和神后,曾蜷缩在柳树下嚎啕大哭,这应该有特殊的含义,不过答案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能找到,看来要慢慢调查。

    染漓没有纠结,转而问道:“那你们在游览的过程中,遇到河流了吗?”

    染漓说这话时,村长正好走进了大厅,他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阴暗的目光落在染漓身上,杀意在心中汇聚,村长死死的盯了染漓一会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狰狞地笑了。

    染漓去学习祭祀舞蹈,知道河神的存在并不奇怪,而且他知道了也没有用,毕竟他很快就会……

    在村长眼里,染漓不是同类,而是待宰的羔羊。

    染漓刚问完,村长便笑眯眯的插话道:“客人,中午没有吃好,下午也一直没有休息,想必现在已经饿了吧,还请大家移步餐厅,我们专门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其他人也都饿,一听要吃饭,便没有心思再聊下去,自然而然的遗忘了染漓的问题。

    染漓也发现了村长的存在,没敢再继续问下去。

    在村长的带领下,他们走到了餐厅。

    跟中午糟糕的饭菜截然不同,此时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只是闻着香味,嘴里就控制不住的分泌出唾液来。

    王硕看着一桌子的鸡鸭鱼肉,问道:“我们之前交的伙食费比较少,这是不是有些太丰盛了,需不需要我们后期补交伙食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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