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没有一千岁, 我不认识他，”左棠努力想了想，在少许模糊的原主记忆里, 没有找到有疑似是这个左姓大能的“故人”。

    【01：宿主, 我查到了！左宝箴, 567岁, 落日城的老档案里有他来历练过的记录。】

    左棠转达后, 张崇宁把客厅里的电脑打开, 01把相关文档调给张崇宁翻阅。

    左宝箴在落日城执行历练任务时才40岁, 全优评级，再下一个时段是144岁，他作为带队长老领族内子弟来此历练。

    这之后他就没有在落日城办事处的档案里留下的记录了。

    “张大师，我族大长老请您去二楼议事厅叙话。”

    左裕昌, 陪伴左燃十多年的随行长辈，他保持着之前毕恭毕敬的态度再来请张崇宁。

    张崇宁让左棠回到契约空间, 他检查了一下符囊后, 再出门跟左裕昌下去二楼的小议事厅。

    “你是……清河张氏人, 你和小燃同批去的洛水鬼塔？”

    左宝箴收起自己的本命术式后，他身上那极为飘忽、自带存在感为零的特殊气场不见了, 他人也看起来真实了许多。

    他正眼看张崇宁后, 所能看出来的东西也比别人多，张崇宁待过最久的地方, 以及他去过比较特殊的地方，都能被他的本命鬼闻出来。

    “怎么可能，长老您看错、错……我错了。”

    擅自插嘴的左裕昌惨白了面色, 再深深低下了头, 他被左宝箴瞟来的一眼伤到了。

    即便如此, 他还是无法理解左宝箴来了后，不第一时间给左燃施救，却让他去把张崇宁请来。难不成他们左家最后还得求助这个格外冷淡的理事吗。

    再就是那个同批……过于荒诞了，左燃两年半前才进的鬼塔啊。

    “是，晚辈是清河张崇宁。”

    张崇宁开口后，左裕昌再次瞪目看过来，而破碎了那层对高高在上理事们的滤镜后，他原是认得张崇宁的脸的！

    然而，他没有认出来！

    不仅是他，人还在办事处里没走，两年半前启塔仪式里，一样见过张崇宁本人的袁姓长老也没有认出来！

    左宝箴再看一眼左裕昌后，眉目里多了一抹了然之色，他和左裕昌之间有单独的对话方式，也从左裕昌那里知道了更多张崇宁的事情。

    “原来是你。”

    大能左宝箴所指的“原”和左裕昌告诉的并不是一回事儿，而他找张崇宁过来并非真的叙旧。

    “我要你10张完美级清明符，换我为你做一件事。”

    “好，”张崇宁没有更多还价，干脆利落地点了头，并附赠说明。

    “10张完美符也只能保他10天，我听说左氏先祖有一自创符箓的洛水符，它的效果应该不比清明符差。”

    左宝箴轻轻摇头，“试过了，10张高级洛水符也比不了你的完美符，而他承受不了10张高级符箓瞬用的后遗症。”

    完美级符箓之所以是完美，是因为叠加再多也不存在后遗症。

    左宝箴取出两块符牌丢给了张崇宁，“白色那个是我符牌副卡，你需要我做什么时，可以捏碎说明，黑色那个是洛水符的制作说明。”

    “你若能制作出完美级的洛水符，我左氏愿意购买，并对你开放一次左氏藏书阁。”

    “好，”张崇宁点头，他将已经准备好的符囊递给左宝箴。

    左宝箴简单查看后，忍不住又再看了张崇宁一眼。

    张崇宁远比他看到的要更深不可测，而他原本想追问的张崇宁身上的洛水鬼塔气息，此时也不再问了。

    才过去两年半，这气息没散尽也能解释得通。

    加上他日后即便帮张崇宁完成了一件事的交易条件，御鬼师家族左氏也依旧欠了张崇宁一个人情。

    而后者从张崇宁无可限量的制符天赋来看，是完全值得的。

    左宝箴带上左燃和左裕昌乘坐鬼器从阴间借道，回左家去了。来这里之前，他先去了古房山，黑老山已经不见，它所弥留隐患也已被他拔除。

    ——

    在他们离开好一会儿之后，左棠从契约空间里出，他看向张崇宁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左家？”

    这俩天他们查了更多关于黑老山和“异常”的资料后，他们判断左燃被治愈的可能更低了，他被带回左氏族地大概率也是如此。

    张崇宁和左燃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左燃变成另一个当世鬼王，他们原本就在计划里的左氏族地之行要提前了。

    张崇宁闻言收起那一瞬万千的思绪，他看着左棠，把左棠看得双眸水汪汪时，低头，他在左棠的唇上轻轻一吻。

    “婚后。”

    张崇宁没有忘记他和左棠被一再拖延的婚礼计划，但现在的他也不再执着于要先告知自己的父母，他打算就在落日城和左棠把婚礼办了。

    他们请个假，去蜜月旅行，也是去左氏族地，同时还会再顺道去他母亲埋骨的小山村拜祭。

    左棠朝张崇宁露出大大的笑容，双手揽上张崇宁的脖子，“好呀好呀！”

    三天后，已经恢复到往日状态的落日城事务所里，张崇宁把两张请帖分别送去给澜将和徐荧。

    相处一年多的现在，张崇宁可以确定澜将和徐荧不是那种守旧严苛的人，对于人鬼恋，他们即便不能理解，也不会对他和左棠投来异样目光。

    事实也是如此，他们收到请帖后，只惊讶张崇宁居然英年早婚，一点没惊讶他要结婚的对象是自己的本命鬼。

    “这事儿在你们御鬼师家族里可太常见了……”澜将一副他见多了的神情，他的确没少听说，但他听说的那些能有个好结局的极少极少。

    人鬼殊途不是说说而已。

    “小糖糖要不要我帮忙化妆，姐姐化妆可好看了！”

    徐荧故态萌发又要来逗左棠，但在张崇宁的隐藏实力暴露出一部分后的现在，她看左棠的目光也和之前略有不同，戏谑少了，认真交好的意思多了。

    “我会直接变呀！”

    左棠对自己的鬼力使用，已经不是刚醒时连话都说不好的样子了，他转个圈，就这么把他给自己缝的婚服穿上了。

    红底银线交错金线绣衣，绣的是这一世对他和张崇宁帮助良多的桃花，一簇簇，一朵朵，乍一看像是把桃花缝在了衣裳上。

    左棠也把面.具和张崇宁那样戴到后脑勺上，脸上没什么妆容，但他原本的模样就无可挑剔，化妆对他来说，更多时候是画蛇添足。

    “阿宁，我好不好看？”

    左棠给张崇宁转了一个圈儿，再打一个响指，自己给自己加了点桃花特效。

    张崇宁的视线无法从左棠身上挪开，澜将和徐荧也是如此，他们不惊讶了，换他们是张崇宁，也得早早把这么好看的鬼娶回被窝里！

    “好看，”张崇宁耳根红起，他将左棠抱住，又再侧开一步，用背影挡住澜将和徐荧灼灼看来的目光。

    这样好看的左棠是他的。

    2032年9月9日，落日城阴阳办事处闭楼一日，就在这栋楼的楼顶，张崇宁亲手布置了一个婚礼礼堂，是他询问过左棠比较喜欢的东式风格。

    大红囍字，龙凤红烛，两个张崇宁自己刻的高堂牌位。

    年岁最长已经有104岁的澜将作为证婚人，徐荧是宾客代表。

    换上了同款的桃花婚服的张崇宁牵着左棠的手，在01为他们选定的良辰吉时，开始拜天地。

    一百来岁第一次穿西装礼服的澜将，高声道，“一拜天地！”

    张崇宁和左棠一同朝落日城的西边天拜了拜。

    “二拜高堂！”

    张崇宁和左棠转过身来，张崇宁下跪拜去，左棠神情一顿，只微微一鞠躬就表示礼成了。

    在他们拜了天地转回来时，左棠感觉那两个牌位多了些莫名的灵性。

    作为万年鬼王的左棠，他的一拜可能会伤到对方。

    “夫夫交拜！”

    左棠牵起张崇宁，他们相视一笑后，再互相鞠躬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