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想起有次,姑吞吞吐吐的,也许就是要说自己的爹娘都死了。
李秀才抹了把脸,咳嗽了一声,沉重地说,“团圆,你好好听着,爷爷把事情都告诉你。你爹娘他们,是在你刚出生不久,带你回村的时候,遇到了土匪死的,他们把你藏了起来,所以只有你才没事。”
那天的事情,李秀才清晰记得,但他还是没对团圆说出她的身世。
“爷爷,那些土匪后来抓到了吗?”
“没有。”李秀才声音很低,说这些事情,也是在揭开他自己心里的伤疤。
团圆又躺了下来,一句话都不说,吧嗒吧嗒掉眼泪,问滚滚,“滚滚,你知不知道我爹娘他们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那时候,滚滚还在空间里沉睡,还没遇到团圆,那些事情它没办法知道。
连滚滚都不知道,团圆捶着枕头,发泄心里的憋闷。
这天晚上,团圆睁着眼一直到天亮,第二天,李青梅问她去不去馆子,团圆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青梅捂着嘴出来关上门,走到院子,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几个妇女来看团圆,见到院子里哭成泪人的李青梅,心里都咯嘣一下,“青梅,团圆咋了,我请郎中去!”
擦去眼泪,李青梅强忍着哽咽说,“团圆没事,她不说话,也不哭,就那么躺着。”
以前,李青梅不信团圆那么聪明,会不知道爹在骗她,她爹娘其实是死了,可昨天团圆伤心欲绝,李青梅才明白,团圆以前是真的相信哥嫂还活着,是在外面拼事业,回不来。
每个人心里或许都有个笨的地方,就像玉石外面包的那层皮,要撕开很痛,撕不开它就是块石头。
“诶,团圆这孩子打小就不爱哭,小时候摔跤了,自己拍拍膝盖又乐颠颠跑了,太坚强,可到这时候,她能大声哭出来,才能叫人放心啊。”
“青梅,那秀才叔呢。”
“我爹去村学了。”李秀才一早就沉默地去了村学。
“秀才叔肯定是伤心的在家里待不住。青梅啊,你想法子劝劝团圆。秀才叔瞒着她,就是怕她知道了,变成这样啊。”
“诶,要是有石榴吃,团圆兴许就能高兴了。”
也是,团圆最喜欢吃石榴,李青梅看向石榴树,有连个花骨朵都没有,哪有石榴啊!
“天杀的李翠兰,都怪她,她还有脸给儿子闺女办喜事呢,我看没人去,她家这喜事怎么办成!”
此时李翠兰在家里是焦头烂额,这大喜的日子,应该人多才热闹,可自己家里冷清的很,没有一个村里人来,眼看着方家的接亲队伍就要来了,自己家的脸往哪搁啊。
“李贤良,你赶紧想法子。”李翠兰听着,好像有唢呐声传来,她急的团团转。
“我有什么办法,谁叫你昨天说那个话的!”里正没好气地说,这下不光团圆和秀才叔,村里人也快被李翠兰得罪光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翻旧账,我不都是为了咱儿子润书嘛。你出去喊人来,要是他们不来,就把他们的菜园收回,快去啊。”
一切都为了李润书的前程,里正抬腿出去了。
李翠兰回了屋,听到李玉丫又在哭,她破口大骂,“玉丫,你再哭,影响到你哥的亲事,我打死你!那个谁他心里有你,早来找你了,你个傻瓜为那种负心汉哭个啥!”
李翠兰说的谁是指秤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