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丫拿回家的羊囊饭,是够三个人吃的,但李翠兰就是不满意,“玉丫,团圆抠搜的就给你这么一点,没给你整个的,你应该摔到她脸上才对,拿回家干啥!”
“娘!”李玉丫简直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娘竟然能说出这话。
“娘哪里说错了?谁家给菜有把一颗大白菜切开,给这家菜叶子给那家菜帮子,另一家就给菜根子的,这么给是找打!她也不想想,你天天给她刷碗,你爹又是里正,照顾她爷爷那么多,她就这么办事对吗!”李翠兰意见老大了,闺女在团圆的馆子里又是刷锅又是刷碗,手都变糙了,就得到了这么一点羊肉,这太不像话了。
里正李贤良重重在炕沿敲着烟袋锅,脸色黑的吓人,“嫌少你就别吃,我跟玉丫吃,你还好意思说咱家帮了秀才叔,你帮啥了,你能说出来?”
村里有许多人请了秀才叔吃饭,按说他是里正,也该请秀才叔来吃饭的,可他一说,李翠兰今天说胳膊疼,明天又说腿疼,反正就是不同意叫秀才叔来。
李翠兰嘴一扁,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好你个李贤良,我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你嫌弃我!团圆就给这么一丁点,这就是看不起咱家,她肯定也给李大花家了。”
娘怎么变成这样,总觉着爹是里正,哥是举人,村里人就该把自己家供起来,李玉丫听到这些话,心里很不舒服,“娘,一只羊咱家三个人也吃不完,你怎么非叫团圆给一整只呢。”
“咱家吃不完是咱家的事,她就该给一整只羊,你兴发叔那天送来两只大公鸡,就是你爹不收,人家拿回去了,人家就不跟团圆这么抠搜。”不管李玉丫和里正说什么,李翠兰就是觉着团圆给的羊囊饭太少了。
都不用爹说什么,李玉丫就知道李兴发给自己家送大公鸡,肯定是有事求爹,可团圆不是求爹才给的羊囊饭,“娘,你这样我都快没脸去团圆的馆子了,人家的娘都支持闺女,你咋一直扯后腿呢。”
“娘咋就扯后腿了,玉丫你这么说话,对得起娘嘛,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对闺女,有我对你这么好的,啥活都不叫你干,你想干啥就干啥,你却这么说娘!”李翠兰捶着自己心窝子,难受的差点哭出来。“好了,别哭了,叫村里人听见,像什么样子!”里正拍着桌子粗声说。
看着自家男人拉长着脸,李翠兰没再说,但因为羊囊饭,她对团圆更不满意了。
娘这么想团圆,早晚影响到自己家和团圆家的关系,可李玉丫从来就不是个坚定的人,爹说别说了,她就没再说。
吃完饭,李秀才就说了村里谁适合收菜,“你大树叔行,他识字,也会用秤,还很讲原则,他家也有牛车,能去镇上给你送菜。”
“爷爷,大树叔有空干这个吗?”李大树别看驼背,可很能干,在团圆的印象里,他从来就没有闲的时候。
收村里人的菜,再给她送去镇上,再回村,大半天的时间就没了,但不如大树叔做其他活赚的多,两家关系好,团圆也不想这么占便宜。
李秀才叹了口气,“你大树叔啊,背驼的越来越严重,人家看不起他,不叫他干了,所以爷爷才说他收菜行。”
团圆回村少,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偶尔碰到李豆花,她总是乐呵呵的,一点不像是有烦心事的样子,却原来家里的重担都压到了她的肩上,“爷爷,现在大树叔家就靠着豆花姐在豆腐坊挣钱?”
“诶,你姑不去豆腐坊了,本来是李豆花和李银凤一起做豆腐,可有些村里人嫌她动作太慢,影响到了做豆腐,她就不干了,光包豆腐块,平时一家子也编筐子篓子卖。”李秀才也教过他们编草编,可他们编的很一般,严家商行不收,摆摊卖,也卖不出去,就不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