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春妮承认有可能是自己想偏了,可一个小姑娘,半夜三更才回家,这里头没事,春妮是不信。
有句话叫不见棺材不落泪,春妮这就是,团圆一步一步朝春妮走去,团圆每踏出一步,春妮就心虚地退一步,扯着脖子嚷嚷,好像声大就是有理,“你……干啥,你们桃源村的人没理,就欺负我一个外村小姑娘。”
秤砣举起青筋暴露的拳头,整个人怒不可遏,“你也知道你是个外村人,还不老实点,是想挨揍?”
“打吧!打了我,就是坐实了你们俩心虚!”春妮腰杆子挺得笔直,蹦着高嚷嚷。
李巧在屋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来要把春妮扯进屋,可春妮脚死死钉在地上,就是不进去,“我不走,团圆就是个狐媚子,才十二岁,就勾搭男人,人李润……唔……”
春妮的嘴被李巧死死捂住了,李润书三个字说出来,春妮别想在村里再住下去。
这时,张妈来了,搂着团圆说,“昨天团圆是坐我们严家马车离开的,回来坐的也是我们严家马车,是去镇上给严家商行送草编,傍晚就回来了,哪来的三更半夜?春妮啊,你有怀疑团圆的耐心劲,那天用在滚蜂蛹糍粑上,也不会能赢,却输了个彻彻底底!”
春妮跟被捅的马蜂窝一样,就要炸了,拿不开她姑的手,就发疯似的狠狠咬,李巧咬着牙关,就是没叫春妮再说一句话。
“行了,这下事情真相大白了,我这个里正说几句,咱们桃源村的人好不容易能走出去,秤砣和团圆作为年轻人,敢去镇上做生意那是好事,谁要是使绊子,别怪我这个里正罚她!”
“里正我们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最好,你们一个个摸着良心想想,没有团圆,你们家孩子有纸笔用,你们家男人能好好从河堤上回来?有奶就是娘,没奶转头就骂,那不算是人,是畜牲!不光春妮这个造谣的有责任,那些传谣的,也有问题。”
里正的话叫大家都沉默了,有几个妇女脸都红了,里正说的是,团圆这孩子,她们是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见了她们,就甜甜地叫婶子,长大了,又为村里做了这许多事,风言风语不是她们说的,可她们听了,却没为团圆说话,是有错。
团圆往前一站,虽然里正叔该说的都说了,可有句话她憋在肚子里,不吐不快,“婶子们,你们都有闺女,你们想想,要是她被这么说,你们乐意?”
“当然不乐意。”没有一个当娘的能乐意。
“所以婶子们,以后再叫我李团圆听到我的闲话,谁说的,我就去谁家闹去,闹的你们的儿子娶不上媳妇儿,闺女没人娶。我李团圆就豁出去了,在家里当老姑娘,陪着我爷爷,能叫一个没人要,我就够本,两个我就赚一个,不信咱就试试!”
团圆这话,真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说完眼睛通红。
“团圆啊,你别说了,婶子们以后不会再这么糊涂,听这些闲话,谁再说,我直接用鞋底子呼烂她的嘴。”
“团圆,你看婶子们以后的行动吧。”
团圆要是一开始说这么强硬的话,这些妇女得说她翅膀硬了,不把她们放在眼里,现在团圆这么说,她们个个是羞愧,觉着团圆是受了大委屈。
团圆笑了,笑魇如花,眼睛也笑弯了,“婶子,我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姐姐妹妹们说的。”
“团圆说的对,你们以后张嘴说这些闲话之前,想想自己的闺女,这种话跟其他话不同,这关系着女子的清白。好了,现在就剩春妮的问题得处理了,李巧,你放开她的嘴吧。”里正把目光定在春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