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珍贵问完团圆,团圆也拉着她关心地问。虽然方珍贵能出来施粥,就是没事,可就像方珍贵反复确认她的情况一样,作为朋友,团圆也想听方珍贵说一句没事。
方珍贵笑着摇摇头,她一直没告诉团圆,她爹是县令,团圆只以为她是商人家的小姐。团圆对她的关心里,是没有巴结的,方珍贵觉着很暖心。
“团圆,我问你个问题,怎么你分粥,他们就不嫌有稀有稠,是有什么方法吗?”方珍贵算上今天,这已经是来施粥的第三天了。她都是亲自盛粥,交到灾民手里,可每回分完,都有灾民来找她,说自己的粥太稀,一粒米都没有,都是汤,而后面的人,分到的是干饭。
方珍贵敢摸着自己良心说,她都是一样盛的粥。她问绿女,绿女说是灾民想多喝粥,才故意那么说的,可今天团圆来分粥,就没有灾民来找,她觉着问题不是出在灾民身上,是在她身上。
这事,团圆还真看明白了。方珍贵来施粥是好事,可这好事做的真不咋地。那粥应该是米放进锅里加水就盖盖煮,一次都没搅动过,底下都糊了,也就是给灾民,没人嫌弃。
至于说稀稠的问题,更简单。“珍贵姐,我就直说了,其实做过饭的人都懂,粥煮好上面是汤,米都在下面,我看你是先舀出上面一层,再舀一层,当然是稀的真稀,稠的真稠。”
灾民就靠着这碗粥度日,当然有意见。
“原来是这样。”方珍贵绞着手指低声呢喃。这么简单的道理,她竟然都不懂,还在这里说自己在做好事,她太自以为是了。
“团圆,你教我该怎么熬粥吧?”方珍贵振作起来,问道。
团圆就把该注意的地方跟方珍贵说了,方珍贵记在心里,“团圆,幸好是你来了,不然我还在这里一直就这么熬粥分粥,让有些灾民饿肚子呢。”
“珍贵姐,你能出来施粥,我就比不了,我得向你学习呢。不过我得走了。”团圆怕回去晚了,耽误回村。
方珍贵问她明天还来不来,团圆当然能来一天就来一天。
从这里离开,团圆又看到了好几个粥棚,让她意外的是,她见过的两位方县令的闺女,都在施粥。方珍荣是丫鬟盛好了,由她来递给灾民,而几步远的方珍和,只是在一边看着,一切都叫丫鬟干。
走回到严家商行,马车正要回村。团圆坐马车回到家,就跟爷爷说起了在镇上的所见。
李秀才这么个心肠软的人,叹了口气,说:“团圆啊,明天你把咱家粮食拿出一部分,送去严家,让他们用来施粥,咱家有土豆地瓜,我不吃米也可以。还有些银子,等爷爷拿出来,明天你都拿去买米给严家,叫他们用来施粥。”
“爷爷,你说我要不要跟里正叔说说,叫村里人一起做这件事?”团圆之前还觉着她的银子挺多,可拿来买粮食,她才知道那点银子,真的起不到多大作用,听说明天粮价还会涨呢。
李秀才想了想,叫团圆去找里正说说,怎么办,听里正的。
团圆找了里正,把情况一说,里正直接就敲了锣,等村里人到齐,他就说了外面的情况。
“里正,咱们是捐粮还是出钱买粮食,你说吧?”李大花很痛快。她家养的猪,在暴雨后,死的死,病的病,就没去镇上卖肉,没想到昨天那些官差说的是真的,外面惨成这样。
“里正,你快说,咱们虽然有损失,可还是该帮一把那些灾民。多的没有,少也是一份力量。”
“凭啥帮,你们这么有钱,咋没有帮我们家?”说话的是李桂花,身上是补丁摞补丁,人变得干瘦,一张马脸拉长,要多刻薄,有多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