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叉着小腰,说得郑重,“秤砣,没有你,我和七丫也能把兔子拿下山。”言下之意,秤砣的意见没用。
秤砣气得脸成了猪肝色,可为了兔子,他得折腰,不过恶狠狠撂下狠话,“团圆,你这属于过河拆桥,明天我兄弟首儿再给我好吃的,没你的份。”秤砣一擦鼻子,一扭头,拽里拽气的。
“没我的份就没我的份,你这是威胁,我偏不受你的威胁,我找王管事要去。”团圆说完,朝着秤砣一通做鬼脸,提着那只剥了皮的兔子跑了,气得秤砣大吼:“绝交,明天就叫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
第二天,秤砣早早就来了村东头等首儿,等到烧火的活他都干了,没叫团圆烧,还是没等到首儿,他情绪很是低落,觉着自己被首儿背叛了。
不是首儿不守约,而是首儿啃着毛笔,在苦逼地写字呢。昨天先生讲完课,又布置了一堆的作业,光大字就要写十张,还要写一篇文章,说是这样有利于他静下心来,好好读书。
首儿手上写着字,这心里跟长草似的,真想马上去桃源村,可半斤在旁边守着他,不写完不能出去玩。
大字,首儿已经写完了,就剩那边文章,首儿是搜肠刮肚,也写不出来。先生的要求是文章得有理有据,得引经据典,首儿最不会的就是引经据典,他就不明白了,能用大白话说清楚的事情,为啥非要写得拗口,才叫有深度,那不是自己找累吗?
“我渴了。”首儿严肃地道。
半斤麻溜去给他家小少爷端水,首儿出屋,揪下一朵月季花,一片花瓣一片花瓣扯下来,写篇文章怎么就这么难。
严夫人来,就见到首儿冷着一张小脸在揪花,她觉着儿子从桃源村回来,整个人就鲜活了。
“怎么了,写不出文章?先生还夸你是可造之材,只是心思放在了别的地方呢,静下心来。”严夫人摸摸首儿的头。
首儿最怕听到先生说他是可造之材,这意味着先生对他要求会更严格,作业会更多,他不喜欢那样。
扯起来一把草,弄得首儿一手泥,他在裤腿上擦擦,“娘,先生叫我写的文章简直是无病呻吟,他说平实的文字能打动人心,文章呢,不是曲高和寡吗。”
首儿这些话,就能当着他娘说说,跟先生说,先生又是一大通的谆谆教诲,首儿都听得耳朵长茧。
严夫人静静听着首儿说完,才柔声道:“首儿,你将来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就要学会说不同的话,就像你对那些人,跟对村里人,娘感觉得出来,你的态度是不一样的。”那些人,严夫人指的就是之前严府的人。
何为大人,人长大,从某方面来说就是习惯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就是长大。
“娘,我明白了。”首儿站起来,小小年纪已经是身姿挺拔,一步一步往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