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点点头,要来住的这家是富贵人家,刚才的管事说了是他家夫人带着小少爷来住,因为什么来他们村住,他不明白,不过人家应该也会派工匠来,不会光用村里人盖房子。
他们村的人,连出去做工的都没有,只会盖土坯房。
团圆在一边叉着小腰叹了口气,一天二十文,她跟爷爷都不能挣,她也想赚钱,赚了钱就可以给爷爷抓药了。
团圆问过里正叔,镇上有郎中,人家会对症下药,比爷爷自己上山采的草药管用,可抓药得拿钱。
村里,大伙都是以物换物,没有人去镇上卖东西,有人吃过亏的。
去镇上,就是脚程快的,天不亮起床,也得过了中午才能走到,进城得交进城费,进了城就剩不到半天,走都走不回来,只能卖完东西住在镇上,住客栈得花钱,到最后一算是赔钱的。自打那起,就没人去镇上了,桃源村都是自给自足。
团圆不想听下去了,蔫头耷脑地回了家。
李秀才看到孙女回来,磕磕烟袋,“团圆,村里出啥大事了?”
团圆撅着嘴巴,“爷爷,村里来了个有钱人家的管事,要雇人盖房子,一个人给二十文,里正叔说秋收完后他家就开始盖。爷爷,你又偷偷抽烟袋,这样你的咳嗽啥时候能好?”
团圆皱着眉,把爷爷的烟袋拿过来放进屋里。
“小管家婆。”李秀才笑了,被孙女没收了烟袋,也不生气,背着手要进屋,被团圆拉着袖子,刺啦一声,袖子本来是个小口子,这下团圆手里拿着半截袖子,她哭丧着脸,“爷爷,我给你缝上。”
李秀才一脸乐呵,“没事,这样更凉快,你还小,可不能动针。”
下午,暑气消了些,李秀才又去了地里割麦子,团圆一骨碌爬起来,拿出李秀才拖下的衣服。缝衣服她都会了,她能给爷爷缝好。
团圆找出线,又找出了个顶针戴上,把线从从针鼻里穿过去,笨拙地打个结,把她拽下的半截袖子跟衣服对起来。
学着妇女在头发里磨磨针,团圆低下头把针扎进去,从后面拽出来,再从后面扎进去,从正面拽出来,缝了几针,团圆拿起来看。
七丫她娘缝的很密实,针脚都看不出来,她缝的都能看到线,团圆头低的更低,“哎呦”一声戳到了指头上,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囔着:“不是说戴了顶针,就不会戳手指吗,这是怎么回事?”
团圆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来,看着四周,到处光秃秃的,除了土还是土,可她被笼罩在阴影里,团圆一抬头,吓得捂住眼睛,“你是哪里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