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人生(2 / 2)

    但它等到的是唐宁入住谢家的消息。

    谢家的车上到处都是让它忌惮的恐怖气息,它无法趴在车底。

    谢家的守护树散发出了耀眼的金光,连一片飘落而下的树叶都会刺伤它。

    谢家的守护河河水冰冷刺骨,哪怕行走在陆地上,无形的水都会漫过它的身躯。

    ......

    它终于来到了谢家,爬到了力量最薄弱的一扇窗前,竭力忽视掉铜镜对它造成的伤害,朝屋内看去,看到了和谢云庭站在一起的唐宁。

    “唐......宁......”它吃力地张嘴呼唤着他的名字:“过......来......”

    “快过来。”谢云庭冲唐宁招手道,怔神的唐宁回过神来,走到了谢云庭的身旁。

    力竭的它再一次从高楼坠落。

    怪异的头颅和身体分开,它躺在地上许久,这一次,它记得要摆放好头颅的正确位置,正当它吃力地从地上去摸索自己的头颅时,一只手比它更先一步抱住了它的头颅。

    谢母悲伤地望着它。

    “你是不是想要伤害云庭?”她的眼里充满了痛苦,那个当初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跪下来求情的母亲,在自己另外一个更爱惜的孩子要被伤害时,她的态度一瞬间也变得决绝起来。

    “云庭是无辜的。”谢母说:“我知道你恨,真的要恨,那就恨我一个人吧。”

    她拿走了它的头颅,封印住了它绝大部分的力量。

    它再一次变得无比虚弱。

    它花了很长的时间,在一次次不可能中,艰难地变强,掠夺了另外一个强大鬼怪的头颅,但有些东西是难以弥补的,譬如记忆。

    它再一次忘记了很多东西。

    但是在看到和谢云庭一起出现的唐宁时,它想,有件事如果它没有记错的话,它大抵是喜欢这个人的。

    因为喜欢,所以写下了许多蹩脚的情书。

    因为喜欢,所以在课堂上保护了那个人。

    只不过最后那些情书被纷纷扬扬洒落漫天,它努力保护的人跟着另外一个人相拥。

    它想要确定唐宁和谢云庭的关系,于是它假扮成林蕴的模样去问了,唐宁说,有好感。

    那就是喜欢了。

    没关系,只要它杀了谢云庭,唐宁就没有喜欢的人了。

    它顶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容,站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谋划着如何杀掉所有人。

    但这个血腥的计划被搁浅了,因为谢云庭离开了。

    唐宁拒绝了谢云庭。

    唐宁说:“我是来自卡牌游戏的玩家,我在这个游戏里认识了我的王子,他是我的爱人,现在我需要找到他,这不仅关系到我的爱情,也关系到我的性命,你或者是那个鬼,你们两个中的一个很有可能是我的王子。”

    它从黑暗中探出了青面獠牙的狰狞面容,带着一点不该从鬼怪身上出现的期冀,一眨不眨望向唐宁。

    “他……很厉害,实力强大,所有的人和鬼都怕他,他当过风水师,当过影帝,当过帝王,当过神明,他也有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时候,有很多缺点,比如他的性格不是很好,但对我很好。”

    它好像没有那么厉害,没当过风水师,没当过影帝......也没让所有的人和鬼都怕它,起码谢家人并不怕它。

    但它依然很高兴。

    它重新跟在了唐宁身旁,像第一天那样默默地守护着唐宁。

    排除掉偶尔会在唐宁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一下他的脚,藏起几个唐宁不怎么在意的随身物品之类的事情外,它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守护者。

    直到唐宁委屈地问:“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它还是躲在暗处。

    很多事情它都忘记了,包括第一天和第二天的记忆都模糊了,可是唐宁对它外形的恐惧和厌恶却深深刻在了它的骨子里。

    它想,我要找到一颗很好看的头颅,找到了,再出来见你。

    世界上谁的头颅最好看?

    除去唐宁,它找来找去,发现还是谢云庭的样子好看。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

    只不过有谢家人的守护,加上谢云庭本身实力不俗,要取下他的脑袋很困难。

    它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冷静地等下去,直到演唱会的来临,当唐宁在万众瞩目下倾注所有情感歌唱时,它忽然头痛欲裂。

    似乎有某些深深埋葬的记忆被歌声牵动,可是它的头颅被偷走了,很多它试图回忆起的东西都困在封印之下。

    它应该想起什么?

    ......

    “必须要用这个方法吗?”谢母死死按压住一个木盒,盒子的缝隙里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里面的一颗头颅正在疯狂撞击着盖子。

    “是的,只要封印住这颗头的七窍,它身体已失,怨气冲顶不得出,神魂动荡,自然也就不记得了,我们再向这颗头灌输对身体的怨恨,待将这颗头培养成人后,它的两股力量就无法整合在一起。”谢爷爷神情凝重:“一旦它的头和身体重新连接在一起,哪怕是我豁出性命也奈何不了它。”

    “用百鬼塑造出它的身躯后,要怎么养这个鬼胎?”谢母问。

    “一开始不能由我们来养,它不光怨恨身体,也和身体一样怨恨我们谢家。”

    “那要怎么办?”

    “让它最在意、最不舍得伤害的人去照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