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克蕾莎刚睡醒,神态慵懒,嗓音甜软,对他说他两个外甥维克多和维吉尔,两个孩子都很乖巧,实在有点过于乖巧了。
“切萨雷很喜欢维克多,他准备让维克多成为列奥纳多的侍从,列奥纳多比埃斯佩兰萨聪明许多,像他的教父一样。”
“听从您的安排。”
“胡安就说想要维吉尔成为伊莎贝拉的侍女,我说那还早着呢!请他不必这么早就定下来。”她向他一笑,“我想把维吉尔留在我身边亲自教导。”
弗朗索瓦颇为感动:教导和抚养不一样,这就是说她看好他的外甥女,会悉心培养她。
“多谢小姐。”
她向他轻轻招收,他便走过去,“小姐。”
“我总觉得你在我面前过于拘谨了。几个月不见,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呢。”
他笑,“只是几个月,我数了,刚到一百天。”
她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好是什么感受,感动吗?有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100天,时间确实不长,他又蓄起了胡须,短短的,修剪的很漂亮。
他其实很爱美呢,他应该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
她伸手摸了摸他上唇的胡须,笑了。
“我忘了告诉您了。”他抱歉的笑笑,“您不喜欢的话,我马上剃掉。”
“是有点怪怪的,但也挺好看。留着吧。”她笑起来,“不过这样你就要交胡子税了。圣父给了我胡子税的百分之五,你交的这1达克特里面有我的1个铜币。”
这倒是他不知道的。
他马上拿出钱袋,拿出一枚银币,“这是我交给您的税金。”
露克蕾莎大笑起来,踮起脚尖揽住他脖子,亲吻他的嘴唇。
他心中充满喜悦,全身放松,喜悦之情难以言表,轻快得像是要飞了起来。
啊!这多美好呀!
先是一个轻柔的吻。
接着,是一个绵长的热切的吻。
他想用亲吻告诉她,他有多么爱她、想念她,她刚登上返回罗马的马车,他的想念就开始向四周蔓延,这份想念日日夜夜蔓延出去,似乎无边无际。
*
“我每一分钟都在想念您。”
“是吗?那为什么你从来不问问孩子?”
“孩子……您是在责怪我不爱这个孩子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切萨雷和胡安都经常提到他们的孩子,虽然他们不用自己带孩子,可孩子是他们的血脉,他们的继承人,他们提到孩子们总是很骄傲。你呢?你好像跟他们都不一样。”
“……那是因为他们是您的哥哥,而我……不是我不爱您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哎,又不是,我们的孩子——我能这么说吗?我们的孩子?”他声音微微颤抖。
“当然可以,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的孩子。怎么了?是切萨雷不许你提吗?”
“不是。虽然他确实警告过我,这个孩子跟我没关系,他只是您的孩子。我没有资格用我的姓作为孩子的姓,也不许我告诉他我才是父亲。”
露克蕾莎有点烦,“这种事情用不着他说,他总是管我的事情,啰嗦死了。”可弗朗索瓦确实不敢违抗切萨雷的直接命令。
“我其实……不太希望您现在就生孩子,您还太年轻了,我整天害怕得要命,要是您……您要是因为这个孩子而有什么危险,我一定立即追随您而去。”
“你瞎说什么呀?就不能想点好的?我身体很好!”
“您去年夏天才大病了一场。”他忧愁的说:“而且,小姐,您别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我不希望我和您之间有其他人,我是说,孩子。糟啦!我没法说明白。我不是抱怨您将要再次结婚。没错,我恨那个孔塔里尼,我恨我没有一个更好的出身。要是我说我不想成为您的丈夫,那我准是在撒谎!谁不想成为您的丈夫呢?”
“你是说,成为我的丈夫最少能封一个伯爵,是吗?”
“我已经是伯爵了,但我还是没有资格成为您的丈夫。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一点呢?”
“是因为成为我的丈夫就能要求我的忠贞吗?”露克蕾莎冷静的问。
“不是。”他摇头,“可能是因为这样,我死后才能有资格安葬在您身边。”
好嘛,这人倒是想得挺多的。
“你想多了。就算你不是我的丈夫,你也有资格安葬在我身边。我会为你预留一块地方,你的墓碑上会写着,‘这儿沉睡着露克蕾莎·波吉亚最忠实的部下,弗朗索瓦·纳瓦尔,愿他在天堂安息’。你觉得怎么样?”
他温柔的微笑,“我觉得好极了!希望您要记得。”
“真奇怪,为什么会说到这个话题?我还很年轻呢,你也只比我大10岁。”她用力捏着他手臂,“你能来我很高兴。你知道他会动了吗?”
她指了指自己隆起的小腹,在裙子的褶皱下,几乎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