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双手握着一柄极长的剑, 气喘吁吁,但面露微笑,转头看着她, “小姐。”
见她在一边狂吐, 又觉得很好笑。
尸体轰然倒下,溅起一波血花。
胡安怔怔,颇为不满,但马上便冲过来,“妹妹!你怎么样?你受伤了吗?”妹妹一身的血,吓坏他了。
露克蕾莎脸色苍白,轻轻摇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活人被砍了头、而这颗头还滚到她眼前。营地的这一片确实早已血流满地,但那跟热血直接喷到脸上不是一个概念。
胡安皱着眉头, 胡乱的擦着她脸上的血,却把血弄得一脸都是。
“你好烦啊, 你这是在给我擦脸吗?”露克蕾莎嫌弃的说:“你的手太粗糙了,擦的我脸都疼了。弗朗索瓦,你去哪儿了?”
弗朗索瓦将长剑插回背后的剑鞘, “小姐, 抱歉, 我来晚了。您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血腥味太重了。”
玛尔塔递给她一只锡水壶, 小声说:“小姐,漱漱口。”
她接过水壶, 先漱口,接着用水倒在脸上, 匆匆洗了一把脸:血腥味挥之不去, 而血已变冷, 在脸上干涸、收紧,很不舒服。
“露克蕾莎,你回去吧。不行,你还是在这儿,跟我在一起。”胡安担心的说:“来人!继续在营地里搜索,务必找出所有的敌人!”
露克蕾莎稍后下令,“加快收缩包围圈,将这些人全都抓起来!”
天色渐亮,湖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白雾,微风吹动,白雾渐渐飘到营地上方。
*
接下来忙乱了3个多小时,清点俘虏,收治双方伤员,清点己方战斗损失。
死亡超过500人,受伤反而没有那么多,物资损失若干。
胡安恼火的命人将敌人的伤员全部推到加农炮前面斩首。
几百个人头落地,营地上方的血腥味更浓了。
露克蕾莎则忙着命人提审俘虏。
这些人不是城堡里的守军,而是雇佣军,他们原本以为城堡里至少能有个3、4000人,这样两边夹击,教皇国人民军必定损失惨重。雇佣军人数也不多,只有500多人,但却造成了超过一比一的重大伤亡。
露克蕾莎收集军官们的汇报,命他们明天中午之前交上报告。
根据初步报告总结,军队对于偷袭尤其是夜袭的准备不足,哪怕已经事先戒备,还是防不住,这一点不知道要如何改进。其他方面,今晚,不,今天凌晨的战斗已经显示出了平时演戏的成果,盾牌兵与长矛兵配合的很好,效果拔群,如此大大降低战斗损失。
还有,下次真的不能距离战场这么近。
*
胡安召集军官们开会,弗朗索瓦也列席了。
他没有穿着铠甲,而只穿了一件普通外套,隐约露出胸口的绷带。
胡安要求军官们加强戒备,以防止巴尔托洛米娅再次偷袭。
露克蕾莎向他示意,他便停下来,“接着,由教皇特使下达命令。”
“派水性好的士兵潜入布拉恰诺湖寻找入口,他们能从城堡里出来,我们就能进去。”
军官们欢呼起来,“也该给那个女人尝尝苦头啦!”
*
“你受伤了吗?”
露克蕾莎转头看了一眼落在她身后一步的弗朗索瓦。
“是的,小姐。”
“严重吗?”
“不算严重。”
“你的脸色不好,流了很多血吗?”
“也许。夜晚我看不清。”
她伸出手,他便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坚实有力,掌心布满厚茧。
手很热,干燥。
“医生为你好好包扎了吗?”
“上过药了。”
“还在流血吗?”
“还在流血。”
她带他钻进一旁的某个军官的营帐,军官瞪大眼睛,赶紧出去了。
“坐。”露克蕾莎指了指行军床。
他便坐下。
她柔软的双手为他解开衣带,轻轻脱下他的外套:几乎整个上身都被绷带裹住,胸前背后都有血渍渗出,看起来着实伤的不轻。
“疼吗?”她轻声问。
“疼。”
“唉!”她叹气,“以后……别追。有本书上说,穷寇勿追,是说对方被逼急了,反而会拼命。你带去的人都死了吗?”
“是。”弗朗索瓦声音低沉。
她坐在他身边,抱住他手臂,“弗朗索瓦,你现在……还不能死。”
“我不会死的。”
“我不该送给你那柄重剑,它太重了。”
弗朗索瓦轻笑,“它很好,很适合我,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