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阿玛菲无花果
斗牛表演差点成了胡安的最后一次露脸。
亚历山大六世当时险些从圣座上摔下来, 桑夏机灵的赶紧过去跪在圣座下小声安慰教皇。戈弗雷又担心哥哥又担心父亲,但见接着切萨雷一下子跳下高台,冲进小广场, 而露克蕾莎也从高台上下去,便决定还是留在父亲身边。
教皇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而切萨雷已经扯开红袍的纽扣, 脱了长袍, 从卫兵手里拿了长剑和长矛,下场拦在胡安身前。
卫兵们匆匆搬起倒地的甘迪亚公爵,送到教皇脚边。
露克蕾莎吩咐卫兵赶紧去找医生。
群众的惊呼声还在耳边, 便看到年轻的波吉亚枢机主教下场, 顿时又发出了惊叹声。
切萨雷的攻势异常凶猛,他的体力更强, 身姿更灵活, 而不是已经疲惫的胡安。他先是将长矛狠狠扎进公牛的腹部, 公牛狂□□跳,但无法摆脱长矛, 而长矛也拖慢了它的速度。
血溅当场。
公牛的眼睛充血, 鼻子里喷出重重的鼻息, 横冲直撞。
它背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血也洒得到处都是, 圣彼得广场上到处都是牛血,血腥味刺激到围观群众, 他们兴奋的大喊“波吉亚万岁!”、“波吉亚万岁!”, 群情激昂, 赞美年轻英俊如战斗天使一般的波吉亚枢机主教。
十几分钟后, 失血严重的公牛终于颓然倒地, 沉重的身躯扬起了一点尘土。
群众短暂的安静了几秒, 随即发出了更大声的欢呼声“波吉亚万岁!”、“波吉亚万岁!”、“波吉亚万岁!”。
身上溅满厚重牛血的切萨雷扔下了手中已经折断的长剑。
他环顾四周,但并不激动,也不怎么兴奋。
*
斗牛表演中间出了一点差错,但还算成功。不至于让今年的庆典变成悲剧。
胡安受伤不算重,当时他还好来得及抬起左手挡了一下,左臂折断,两名外科医生忙活了几个小时,为他清理伤口,清理碎骨,包扎好了,用夹板架住。
没有麻醉药,只能硬扛,胡安这个中二少年痛得直嚎,破口大骂医生是蠢货,弄疼他了。
“别喊了,忍一忍。”凡娜莎匆匆赶来,忍着眼泪,握着儿子的右手。
“你每骂一句医生,我就要给他们多加两个达克特,你行行好,可别再骂人了。”露克蕾莎说。
胡安被逗笑了,但又实在太疼了,于是脸庞肌肉扭曲,好笑又惹人心疼。
没有伤到肋骨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受了外伤会很危险,绝大多数人都抗不过感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露克蕾莎会把让敌方士兵受非致命伤作为首要目标的原因之一。
教皇在一旁忧心忡忡,内心焦虑。几位关系亲近的枢机主教也在一旁,低声安慰教皇。
戈弗雷和桑夏离的稍微远一点,都很担忧。
切萨雷则坐在墙边的座椅上,心情沉重的看着躺在桌上的胡安。
他的衣服上还沾有牛血和灰尘,露克蕾莎让仆人准备了热水,这才请示父亲,“圣父,让切萨雷去洗洗,他一身的血和尘土,太脏了。”
“唉!”亚历山大六世沉沉叹气,“你去跟他说,让他沐浴干净,然后去为他的弟弟向上帝祈祷。”
“父亲,他也是您的儿子。胡安受伤了,他立即跳下去拦着公牛,他是个好哥哥。”
教皇勉强一笑,“你说的对。我太担心胡安了。唉!”他走向切萨雷。
俩父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切萨雷随后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
教皇爸爸确实偏心。
晚上,凡娜莎没有回去,而是跟女儿一起,睡在她房间。
“母亲,为什么父亲更疼爱胡安?我以为他会更疼爱切萨雷。”躺在床上,露克蕾莎不解的问。
凡娜莎叹气,“你以为做父亲的会喜欢第一个孩子?”
“对呀。”
“小傻瓜,你忘了,切萨雷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没错,但你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是佩德罗·路易吉。”
“啊!对呀,我忘了。”
“佩德罗最像你们的父亲,不过他很小就去了西班牙。而那时候切萨雷已经出生了,你父亲……唉,之前我没说过,我生胡安的时候很危险,生了两天都没有生下来,我疼得要命,又累又疼,差一点就死了,你的父亲因此格外珍惜胡安,他生下来也没有切萨雷刚生下来的时候健康。”
凡娜莎回忆往事,充满骄傲,“切萨雷生下来就是一个结实的男孩,他的哭声多大呀!罗德里戈当时很高兴。但人们都会更喜欢那个更柔弱一点的孩子,胡安是早产的,他身体虚弱,哭声像小猫,吃的也不够多,当时我们都担心他活不下来。”
所以,是担心失去他,于是才百般疼爱他、溺爱他。
“那我呢?我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你?我生过胡安之后身体不好,休养了好几年,你父亲常来看你的哥哥们,不过我们……他那个时候有别的情妇,或许也有别的孩子,但没敢让我知道。后来就有了你,你父亲特别高兴,每天为了你向上帝祈祷,希望你健康的出生、一生幸福、快乐。”
“这么说,我是你们满心期盼下出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