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现在成了土地种植的专家?”亚历山大六世也觉得很惊讶。
露克蕾莎淡定的说:“我思考问题比较周详,一个领主应该让她的子民全都能吃饱,这是最基础的。”
教皇连连点头,“你说的对。胡安,切萨雷,戈弗雷,向你们的姐妹多多学习。”
“是,圣父。”三个儿子异口同声。
胡安拉了拉露克蕾莎的头发,“我帮你带回这么多种子,是不是要奖励一下我?”
教皇欣慰的笑了,“胡安这次立了大功。等这几天庆典结束,你就去布拉恰诺湖。切萨雷,跟你的弟弟交接一下军务。”
切萨雷不太情愿的说:“是,圣父。”
戈弗雷有点急了,“圣父,那我呢?”
“你嘛……你要准备去佩鲁贾大学上学。”教皇微微皱眉,“带上桑夏,至少上两年。你还小,在佩鲁贾要好好上学,你也要学习如何管理领地,等胡安……到时候我会给你一块很大的封地,让你的孩子们有更好的未来。”
戈弗雷有些吃惊,但还是答应了,“我懂了,父亲。”
*
8月13日,庆典的第三天。
这一天,举行了盛大的军队队列游行。布拉恰诺湖营地的5000名骑兵和长矛兵穿戴一新,2000名骑士的马鞍全部换新,带有一串叮当作响的马铃;3000名长矛兵一手举着长矛,一手持有贴着亮白色钢片的木盾牌——上阵用的金属盾牌太重,举完整个游行负重太大,于是使用了训练的木盾牌,包个外壳,效果相当不错。
尚未正式接管军队指挥权的胡安穿着一身新铠甲,得意洋洋的走在游行队伍的前面,迎接罗马群众的欢呼声,自信心爆棚。
身穿枢机主教红袍的切萨雷妒忌得要命: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凯旋式!
露克蕾莎也觉得不公平:切萨雷打下了半个罗马涅,但居然是胡安成了接受赞美的那个人,父亲这到底在想什么?切萨雷不气个半死才奇怪呢!男人嘛,不管什么年龄,对“奖赏”都很重视,尤其这可能代表了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她没有这种竞争感和危机感,是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唯一一个在父亲身边长大的女孩——父亲对她的期许实际只是希望她乖乖听话当个联姻工具,其他方面没有要求;而父亲对于能够传承他的姓氏的儿子们更上心,当然是基于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她不能跟这种思想对抗,但可以提高自己的“竞争力”。
得到父亲的宠爱不算什么难题,得到父亲的信任才更难,要让父亲相信她有不输于儿子的能力,她必须做的比两个哥哥更好才行。
*
露克蕾莎没有等为期一周的庆典全部结束,便去了维泰博,开始安排农户试种。
要求当地分管农业的官员挑选老实本分的农户,分别种植不同的作物。现在是炎热的夏天,一些种子几天就能发芽。
安排了人每天去这些试验田里巡查,她给作物编号,要求每一块田地都有标记,每一个种子坑旁边都要插一个木片标记,记下发芽的日期,每天用尺子测量苗的高度,记录没有发芽的种坑,统计出芽率;还要求统计员每天汇报,对新作物的种植极为上心。
布里卡姆泉的温泉别墅的建造基本完工,已经开始内部装饰工程。达·芬奇太忙,这项工作就没有找他,也没有交给不到20岁的米开朗基罗,而是找了波提切利大师。
佛罗伦萨因为那个激进的教士萨伏那洛拉,经济文化全面倒退,萨伏那洛拉鼓吹“朴素的信仰”,文化艺术、美食华服全部都要“打倒”,法兰西的查理八世离开佛罗伦萨之后,全城掀起了一股“打砸抢”的疯狂热潮,波提切利的许多画都被烧毁了,所幸《春》和《维纳斯的诞生》都在佛罗伦萨城之外的别墅,没有被波及。
他一度狂热信奉萨伏那洛拉,还主动交出几幅自己的作品,拿去广场上焚烧。但他看到自己的心血之作在火焰的吞噬下变成灰烬,突然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愚蠢了,怎么会认为萨伏那洛拉才是“真理”呢?
他正在彷徨踌躇,恰好列奥纳多的信寄到,邀请他去罗马。佛罗伦萨此时已经不是美第奇家族的佛罗伦萨了,艺术在此地遭到唾弃和摧毁,老友,你还是来圣城罗马吧。
波提切利于是收拾收拾细软和颜料,带上弟子和助手,直奔罗马而来。
尊贵的露克蕾莎小姐是所有艺术家的梦中甲方,给钱很多,而且付账特别爽快,之前波提切利就已经为教皇及其子女都画过肖像画,结账十分爽快,颜料全包,这么豪爽的甲方谁能不喜欢呢?
露克蕾莎让大师住在温泉别墅里,他的弟子和助手可以住在一边的仆人房,仆人房距离稍远,也建造的极好,绿树围绕,一座座独立的小木屋别有情趣,甚至还有仆人合用的一眼小温泉,小木屋实际围绕着这眼小温泉建造。
波提切利签的是一张为期一年的委托合同,整个温泉别墅实际是波吉亚家族的私产。之前露克蕾莎口头说要让米开朗基罗承包温泉别墅的内部装饰,但教皇爸爸嫌弃米开朗基罗太年轻,没有同意。再加上露克蕾莎交给米开朗基罗一项新委托:一座以露克蕾莎为原型的雅典娜的大型雕像,光是这项工作就足够他忙上整整两年,他不可能接更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