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欣慰。

这一趟西北之行，让他们感觉好像重读了无数经籍史书似的。你永远不知道文哥儿下一刻会冒出什么新鲜说法来，并告诉你这种说法古来有之！

咱泱泱大明，难道还凑不出一支像样的水师吗？

朱祐樘性格温和，登基这么久哪怕是对朝臣的建议不甚满意，表面上也会先含糊其辞地应下，回头再把事情直接按自己的意思办。

比起甘州这边的风平浪静，京师就比较风起云涌了。

可是要辩驳吧，马文升一时半会又找不出辩驳的话来。

朱厚照第一次自由发挥，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再来一百个大臣和他吵架他都能吵赢（虽然他在吵架过程中还是没能脱离他小先生独立行走）！

实在是脑壳空空没有经典可以引用，那就直接占道德高地！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大臣被辩驳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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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崽第一次出手，几乎是大获全胜！

有时候你都不知道他是从哪个犄角旮旯把那些观点翻出来的。

具体辩论手法是这样的：先占据道德高地，再进行针对性的引经据典。

马文升沉吟着沉吟着，也忘了辩驳朱厚照的话。

不管众人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所有人都被说服了（主要是找不到话来反驳）。

道德上站得足够高的事儿会有错吗？绝对不会有错的！

也不知文哥儿在东宫给太子讲《成语故事》都拓展过多少内容，反正甭管别人说什么，他竟都能扒拉出应对的话来。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不仅能扬大明国威，还有实打实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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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东西他们这些庶吉士内部学学就得了，暂且不要传授给西北这些小孩儿。他们现在主要学的还是启蒙内容，没必要直接跃进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既然是给谢迁他们看，文徵明也就没再多劝。

文徵明想起文哥儿说要把地球仪当教具，不由提醒了一句，说是开国之初规定民间不许私自学天文学。他这个又是天文又是黄赤交角的，怕是不能在社学里面讲。

马文升这个兵部尚书算了笔帐，要是真的能面向沿海卫所开放海洋渔业，那么这些卫所的训练热情兴许都会大大提高。

哪怕已经当了十年的皇帝，他很多时候还是觉得处理朝政让他非常吃力，一度还沉迷于李广献上来的丹药给自己的慰藉。

相比之下，他的皇儿应该会是个很好的皇帝！

这船造出来不是去远洋航线的，是在咱大明海域上巡查顺便捕鱼的。海洋那么大，光是渔获就能养活许多人，靠海的地方不缺粗盐，随便加工一下鱼肉甚至还能补给中原诸地。

文哥儿听文徵明这么一劝，也想起来有那么一条百年前立下的禁令。他亲手做完地球仪后兴头也过去了，说道：“那好吧，我先收起来，回京以后再给先生他们看看。”

毕竟他们有了好的海船，以后可以敞开了利用海里的资源，日子肯定会比以前好过很多！

朱厚照递完折子以后就在他父皇议事的地方大发雄威，别人提个反对意见，他就跳起来倾情反驳，一口一句“小先生说过”，简直把他小先生的话奉若圣人之言。

想说这事儿和王家那小子没关系？你且先把太子话里那些个“小先生说”给抠掉再说这种荒唐话！

太子开开心心地舌战群雄，听得兵部尚书马文升脸上一抽一抽的。

这些年虽然已经解禁了不少，不过有心人要拿这些事做文章会挺麻烦。文哥儿自己当然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挨罚的，可他们要是罚底下的学生的话文哥儿岂不是会格外难受？

钦天监是会选拔专门的天文生的，民间要是有人私自学习的话后果很严重，情节轻些的流放去戍边，情节重些的直接处死。

经过他那么归纳总结（并且暗中删删改改），什么事给人一种“圣人听了都说好”的奇异感觉。

按照文哥儿的说法，海洋是个大宝藏，我们不占别人就会占掉。本来属于我们的海域，以后可能会被外邦人随意来去，有时候他们打到家门口了我们都拿他没办法。

大明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庞大的军队，平时轮流派人出去巡逻一下不过分吧！

当初圣上说要让一个六岁小孩入宫讲什么《成语故事》，他们应该狠狠心抗争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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