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文哥儿一脸茫然,同样不知道考官是谁,只能感慨文哥儿诸位师长都是公正严明之人,竟是连文哥儿这边都不露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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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朝廷现在改成直接委派京官当乡试主考官的原因。
都快开考了,考官还没到杭州才奇怪吧?
见钱福比自己还发愁,文哥儿笑眯眯地道:“要是我这次没考上举人,就跟丘阁老他们说是因为考官和你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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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考前几天,钱福出去浪完回来,神色却是有些凝重。他坐在那儿喝一口酒,瞅文哥儿两眼;喝一口酒,又瞅文哥儿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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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儿看不下书了,搁下手头的书挪过去问他:“怎么啦?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因为以前各道的主考官职位都不高,甚至连没官职在身的名儒都会被请过来当考官,对考场的掌控非常有限,经常会被外帘负责誊录、弥封等环节的本地官员影响评卷结果。
要说钱福自己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肯定是不在意的,他从来不在乎得罪了多少人。
文哥儿可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绝不可能因为这次来的考官跟钱福不对付就不开心。
文哥儿把考试注意事项都了解清楚了,便跟着同科考生们一同去印卷。
别人好心好意来帮你,你却因为这种根本预料不到的事儿心生埋怨,往后谁还愿意跟你当朋友?
是个挺厉害的人来着!
文哥儿道:“到了就到了,有啥不对吗?”
钱福骂道:“滚滚滚!进了考场就靠你自己发挥了,考没考过都和我没关系!”
读书代表什么,代表着能有很多同窗,交很多朋友!
就是钱福喝了点小酒,闲着没事嘴了人杨碧川一句,说人家整天把亲哥挂在嘴边蹭他哥的名人光环,狠狠得罪了这位翰林院前辈。
有这样的矛盾在,钱福本身又是放荡不羁的家伙,杨碧川自然觉得他浑身上下没一处顺眼。
文哥儿道:“派京官来监考不用回避籍贯所在地的吗?”
文哥儿:“……………”
钱福道:“那王守溪是南直隶考出去的,上回不也回南直隶当主考官吗?正好趁这机会回乡会会亲友。”
可现在文哥儿可能被自己连累,钱福就有点过意不去了,毕竟这小孩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们有好几年的深厚交情来着。
文哥儿与杨碧川不算太熟,只知这人曾是浙江解元,后来还考了个榜眼,且他们家兄弟几个皆是进士出身,有“一门五进士”的美誉。
只不过这种回避的效果非常有限。
杨碧川一个浙江解元回浙江监考,不像样!
即便侥幸没黜落,等到核对考生姓名评等次时那杨碧川也不会给文哥儿好名次。
文哥儿觉得这事儿也不甚要紧,他平日里与人为善,来的总不会是他的仇人吧?!
要不是真心把文哥儿当朋友看待,他也不会特意到东庄帮文哥儿备考了。
钱福叹了口气,对文哥儿道:“早知如此,我便不来了。”
这么一想,文哥儿也就不纠结了,专心待在住处抱最后几天的佛脚。
任地倒是要回避,从前的主考官一般都从其他地方调过来,明显是不想让本地官员掌控朝廷的人才选拔。
路上他们才听说今年还有一大变故,说是各道的主考官都由京官负责,不知来浙江当主考的到底是谁。
文哥儿一下子想起钱福和这位杨碧川的矛盾。
甚至直接去内阁拍桌子说这样的人怎么能留在翰林院。
虽说乡试的卷子是要糊名誊录的,可那杨碧川对他深恶痛绝,若是文哥儿行文间带出点他教导的痕迹来,说不准就把文哥儿给揪出来了,直接把文哥儿给黜落了。
算下来也不是很辛苦。
你还想不想在官场上混了!
他留在东庄帮文哥儿备考这么几个月,说不准反而成了文哥儿科举路上的阻碍。
钱福一脸复杂地说出自己打听来的最新消息:今年负责主持浙江乡试的主考官已经到杭州了,马上就要进考场去。
文哥儿和钱福讨论了一会杨碧川的事,也没太影响考前的心态。
文哥儿近几个月专心备考,和京师通信的次数不多,竟是不知晓这个消息。
这仇怨,看起来似乎不小啊!
官比你大无数级的人要参与评卷,你敢反对吗?
钱福:“…………”
真要没考上,问题也不大,不就是去国子监读书吗?虽说他对饭不好吃这点有点接受不来,但也不是不乐意去读书的。
没想到这个改革也叫他们这届考生给碰上了。
不就是碰上个和钱福有仇的考官嘛,正好可以让他试试自己的真实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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