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乖巧读书到国子监的下一个休沐日, 才从王守仁嘴里得知元思永想要弃考的想法。
主要是元思永表现得十分忧郁,好几次差点被学官罚了,王守仁才过去关心了一下。
作为一个曾经离家出走、有过轻狂岁月的过来人, 王守仁说道:“你是傻了吗?直接和你爹说这事儿就不怕挨揍?”
元思永道:“不说就不会挨揍了吗?”
王守仁说道:“我挑了个大雨滂沱的日子满身狼狈地回家,我爹看我这么惨,就不忍心揍我了。你听我的,话别多说,直接干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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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国子监逃学可比塾馆逃学性质严重多了, 元思永一时半会还下定不了决心。
国子监到底是朝廷办起来的大明最高学府,岂能容忍学生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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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把元思永的挣扎犹豫给文哥儿说了。
文哥儿这才知道元思永居然生出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想去走遍天下!
当然,比起他吃遍天下的理想,元思永要更高尚一些,元思永想的可是观察天下农事,写一本贴合他们大明国情的农书!
作为源远流长的农耕文明,历朝历代都不缺农书, 连文渊阁藏书都单独列了个单独的“农圃类”, 可见这不是个冷门的研究领域。
文哥儿觉得这事还是很有前途的, 趁着年轻出去走走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
只不过像王守仁这样不提供任何支持, 只怂恿人家“不要怂,直接上”,怎么听起来那么不靠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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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王守仁反应过来,文哥儿就咻地一下跑走了。
王守仁都没来得及告诉他, 他怂恿元思永“直接跑”的时候赶巧被路过的夫子听到了, 夫子正好认识元守直, 直接向元守直告了一状。
……唉,他先帮他弟打听一下有没有别家会做粉浆饭的。
看这架势, 他们兄弟俩往后都会彻底被元守直列入拒绝往来户。
甚至会勒令元思永不许再和他们交朋友。
文哥儿哪里知道继他之后,他哥也在元守直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直接跑到元思永家,托人进去请元思永出来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元思永过了好一会才出来,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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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此时此刻的元小永同学,看起来是个刚挨过打的人!
难道有的人(元守直)看起来斯斯文文,实际上背地里经常打孩子?!
不是文哥儿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元守直,而是有他大先生这先例在前,他觉得人的外表都不太可靠。
谁能想到瞅着相貌俊美、脾气温和的谢状元会是打起豆豆来毫不留情的凶爹呢!
文哥儿左看右看,确定凶爹二号元守直不会突然冒出来把他也揍了以后,才鬼鬼祟祟地把元思永拉到一边,说道:“你的想法我都听我哥说了,我觉得特别棒!”
元思永这些天跟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吐露了出去游历的想法,只有王家兄弟俩对他的打算表示支持。
昨天回家后挨过亲爹的毒打,元思永听到文哥儿的鼓励后分外感动。
他叹着气说道:“可我爹说得也对,我连一文钱都赚不着,哪里能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文哥儿想想古代出行的艰险,就问元思永:“如果有钱的话,你做好远行的准备了吗?”
元思永只是脑子一热,一门心思想出去走走,哪里做了什么准备?
他摇着头说:“我连最基本的银钱都筹不到,也没去想别的。”
文哥儿听后觉得元思永这样的,怕是走不到云南的。他一本正经地摇着头说道:“你这样不行!”
他给元思永掰扯起来,看看他,因为想当巡按御史,现在已经开始勤练武艺了!
你不好好把身体锻炼好,怎么走得了那么远的路?
有了好身板儿,你的知识储备也得跟上才行,想自己写农书不得先把“农圃类”的书全看完,瞅瞅人家是怎么写的、有什么是人家已经写过的吗!
难道真就只是出去看看,路上看到什么就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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