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豆:“………………”
这段时间文哥儿也带他来过一趟。
来那么一趟,谢豆就不想再过来了。
主要是吧,过年这段时间不仅丘濬在家,丘濬两个儿子也回来了。
还有丘濬孙子。
他们爷几个全长一个样,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似的。
性情也一模一样,全都不苟言笑。
瞧着怪吓人的。
谢豆上回去了一趟,当晚做了一宿的噩梦。
就,真的很佩服文哥儿,他拿不到书居然还敢让丘尚书抱他!
文哥儿见谢豆面有菜色,又重重地“唉”了一声:“好难过呀,一整天都好不起来了。”
见好友这样伤心,谢豆只能说:“好吧,我们去丘尚书家。”
几个小孩儿浩浩荡荡地前往丘家。
丘濬:“…………”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也不能赶他们走,丘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吴氏倒是高兴得很,叫人给他们准备热乎乎的茶点,那热络劲看得她几个亲孙子都有点吃味。
好在他们最小也都十五岁了,也没有和文哥儿他们这几个小子拈酸吃醋。
文哥儿是来蹭书看的,与丘濬交流也只是请教看书看到的疑问,只字没提在外面遇到的烦心事。
等到从丘家离开,文哥儿还叮嘱赵家表哥和谢豆:“你们回家后莫要与家里提起那姓刘的事。”
谢豆听了,不由问道:“为什么?”
文哥儿道:“你也说了,我们爹官不够大,说了也是多几个人生气而已,不值当!何况小孩子之间闹腾,谁都没法管的。”
谢豆觉得很有道理,用力点头答应下来,才别过文哥儿回了府。
文哥儿与赵家表哥一同回府,又叮嘱赵家表哥绝对不要和家里说,要讲就讲他不小心摔坏了。
赵家表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文哥儿又叮嘱了乳娘一通,叫她莫要让赵氏担心。
乳娘虽心疼文哥儿被欺负,却也知道文哥儿说得有道理。既然大人没法插手,那还是别让赵氏知道为好,赵氏还得悉心照顾才两三个月大的让姐儿。
文哥儿把乳娘和赵家表哥都支开了,拉着金生避开旁人嘀嘀咕咕起来。
金生认认真真听着,最后又压着嗓子给文哥儿来了一段。
文哥儿点点头,对金生的记性和学习能力非常满意。他说道:“你小心些,别叫人发现了。”
金生道:“我知道的,我把脸涂黑再去办。”
平时根本没人会去留意一个寻常小孩儿。
说实话,有时候凑一起玩的小孩多了,连家长都没法一下子认出自家孩子。
文哥儿和金生商量停妥,心情算是顺畅了不少。
刘吉这位阁老仇家不少,风评不好,连王华都暗暗骂过他“刘棉花”;他这孙子也不独针对他一个,而是满大街撒野,别人就算没惹着他他也要去撩拨几下,可谓是人憎狗嫌的存在。
就他们这种仇家一箩筐的,有时候被踩上一脚都不知道谁干的!
这种仇家满天下的家伙,妙啊!
文哥儿又溜达去和他祖父下棋。
心里不高兴,找人抬抬杠就好!
文哥儿不知道的是,谢豆这人答应的时候是真心答应,可是保密这种事对他来说有点困难。
比如这回谢豆一口应下,说保证会保密,回去以后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所以嘴里一直小声念叨“不能说”“不能说”。
他就这么念叨着和谢迁撞上了。
谢迁见儿子傻乎乎地撞到了自己腿上,差点一个趔趄往后倒去,不由伸手把谢豆抱了起来,问道:“你怎么走路还念念有词?是什么不能说?”
谢豆:“…………”
谢豆吓得直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念念有词。
谢迁何许人也,一看他那心虚的表情,立刻知道他有事情要瞒着自己。
一般来说,只会是文哥儿要这小子别说,这小子才会想到要隐瞒。
谢迁把其他人打发走,微微地笑着说:“我知道肯定是文哥儿让你别说的,你不好好坦白,我连文哥儿一起罚。”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自己不说,我找人一问就知道了。”
小孩子能封下人口的前提是他们这些大人不问,只要他们一问绝对没人敢瞒。
谢豆见自己已经说漏嘴了,只得一五一十地把文哥儿那瓷哨被刘吉孙子摔了的事给谢迁讲了。
谢豆牵着谢迁衣角说道:“文哥儿也是不想您和王叔父担心。”
谢迁瞅了眼小心翼翼向自己解释的谢豆。
他怎么觉得文哥儿不是那种受了委屈不想让大人担心的家伙呢?
也就他这儿子心性单纯,才觉得文哥儿这小子哪都很好。
文哥儿的考虑也有道理。
这位刘阁老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当初他们“纸糊三阁老”可没少排挤人。
如今“纸糊三阁老”只剩刘吉一个,他因为当今圣上刚登基也曾夹起尾巴做人过,曾经的“刘棉花”居然开始有模有样地干活了。
后来估摸着是看当今圣上没有拿他开刀的意思,慢慢又威风起来了,六十几岁的人竟还有“我真的很想在内阁再干十年八年”的势头。
确实不是他们区区侍讲学士能找茬的。
谢迁揉了揉谢豆的脑袋,说道:“我知道了,你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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