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起初方剑平也不知道。
张支书气得回来骂,那天跟段伊然在一起算计方剑平的时候,也没见你在意段伊然心里有没有你。
高素兰当时就让张支书去骂刘季新,别搁家里瞎嘀咕。
张支书哪是没骂,他是骂了没用,气不过回到家继续骂。
张小草闻言调出有关他俩的记忆,突然发现他俩也不对劲。要按以前他俩早结婚了。段伊然也不是这时候跳河,而是明年上面招知青回城,刘季新能回去,段伊然不能回去,两人因为孩子产生分歧,段伊然就用跳河威胁刘季新。
幸好被看鱼塘的人当成偷鱼的人及时把她拽上来。
否则可能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她要是没算错,段伊然这时候应该已经发现自己怀孕了。
真是这样的话她得去看看。
那次段伊然跳河是夏天都险些难产,这大冷的天往池塘里钻,真有可能一尸两命。
“我去看看!”张小草不待他开口就往东跑。
方剑平想提醒她在村头等着就好。然而一个字没说出来,张小草人已经到牛场那边。
小芳不禁说:“她腿真快。”
方剑平以为她羡慕,笑着说:“你也不慢。我们进去吧。”
小芳不禁瞥他一眼,她几个意思?她有幼稚的连这事都跟张小草比吗?
方剑平松开她去推门,以至于没注意到她的小眼神。
大门大开,猪屎的臭味扑面而来。
方剑平条件反射般屏住呼吸。
注意到身边的人,他又觉得自己得给小芳做个好榜样,就轻轻喘口气,大声喊:“六叔!”
话音落下,五个人从猪圈里出来。方剑平顿时明白他和张小草在外面说这么久话怎么没人出来,合着都被猪哼哼声挡住了。
方剑平在村里住了近三年,经常跟村里人一起劳动,就算有些人叫不上名字看着也眼熟。
这五个人其中三个年龄相仿——六十岁左右。但脸色极其不好的只有一个,就是那个陌生人。方剑平知道他就是老李。
老李跟他岳父说的一样,瘦高个,头发花白,一脸病态,但腰板笔直,仿佛天大的困难也压不垮他。
人都到养猪场了,精气神还在,肯定不一般。
甭管这人是思想出现问题,还是工作上失误,没让他去劳改农村,就说明这人没干过违法的事。
张支书喊他老李,他一个小辈这么喊不合适吧。
方剑平决定装不知道:“六叔,被子放哪儿?”
“给我就行了。”张老六接过去顺嘴问:“大哥呢?”
方剑平:“段伊然出点事,叔可能得带她去农场医院看看。”
张老六忙问:“因为啥?”
“不清楚。我猜是因为刘季新。”
张老六想想村里人对段伊然的态度,起初很不好,恨不得用吐沫淹死她。最近一部分人无视她,一部分人躲着她。上了年纪的人大概想到她才二十岁,一个人在这边怪可怜的,有点同情她。
昨天上午好像还看到她四婶跟段伊然打招呼。
不是村里人导致的,张老六不慌了,“是跟刘季新打起来了,还是闹自杀?”
“自杀。不过听大头叔的意思还没喝到水就被他们拽上来了。可能冻的没知觉了吧。”方剑平拉住小芳,“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张老六点点头,看到身边的人,“对了,这是老李,以后就是咱们村的一员了。”
面对一个六十来岁的人,方剑平还真叫不出口,“李大爷。”
老李慌忙说:“别,别叫大爷,叫我老李就行。”
方剑平见他一脸惶恐,腰板弯下来,心里突然有点不落忍。可又怕他更不安,还是遂了他的意,道:“老李。我是村支书的女婿,这是他闺女小芳。小芳,喊人。”
“老李。”
在方剑平和张老六聊天的时候,小芳也没闲着。佯装好奇的往四周打量,两边的偏房一样一样,导致她看这么久也没看出老李住哪间。
小芳佯装好奇地问:“老李,你住哪儿啊?这里是养猪场,我爹说不能住人。”
老李的眉头忍不住皱一下,不是被她问的,而是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幼稚,总觉得有一丝天真。
可她看起来也有十八/九岁了,不应该啊。
张老六听习惯了不意外,指着右手边,“就这间。你听错了,你爹说的是没人住,不是不能住人。”
小芳看一下破旧的木门,又打量一下门边的上面和下面,上面用一个铁环固定在土墙上,下面放在一块石头上的。
这门应该不能使劲推吧。
“那我看看。”张小芳猛然推开门。
砰地一声。
两扇门应声倒地。
小芳吓得往后猛一跳。
方剑平连忙过来,“没事吧?没伤着哪儿吧?”
小芳摇摇头,为自己辩解,“方剑平,不怪我,是这个门自己倒的。它想碰瓷。”
方剑平哭笑不得:“别倒打一耙啊。明明是你没收住力。”
“那咱家的门咋不倒?”张小芳睁大眼睛问,“这个门就是故意的。”甩开他的手,朝里面蹦跶,抓起门就说:“我要劈了它烤火。”
张老六反应过来赶紧拦住,“不行!”
“为啥?”小芳反问:“六叔,你帮它不帮我?我要告诉我爹,你和门一起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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