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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孩子呆在一起久了, 各大app给她首页推荐的信息都和小朋友有关,看多了儿童出事的新闻,曲桑桑对孩子的安全过于担忧了。
杨丹是一个守时的人。
曲桑桑提前坐在座位上, 又点了一杯杨丹最喜欢喝的卡布奇诺放在她对面。
舟舟坐在板凳上, 放松地垂着脚,捧着一杯果奶喝,一边好奇地问曲桑桑:“妈妈,杨阿姨是什么样的人?”
曲桑桑把舟舟的头发打理顺, 温柔说:“杨阿姨呢,是个很好的人,嘴硬心软,外表看起来很强硬,其实心里非常脆弱。妈妈和杨阿姨是非常好的朋友,已经认识14年了,我们从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一起。你小的时候, 她可喜欢你了。”
舟舟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妈妈,她会喜欢我为她准备的礼物吗?”
曲桑桑摸了摸舟舟的头:“一定会的。”
话音刚落,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留着一头齐耳碎发的瘦削女士,打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来
她面无表情环顾一周,看到坐在曲桑桑身边的舟舟愣了一瞬,又径直往曲桑桑这边走来。
“找我什么事?”
杨丹一坐下,直接开口问道。
她的语气十分冷漠, 连看曲桑桑的眼神都是冷漠的。
曲桑桑把卡布奇诺往杨丹身边推了一下:“你最喜欢喝的咖啡。”
杨丹冷淡地瞄了一眼, 抬起头直视着曲桑桑的眼睛, 脸色仿佛无法融化的冰山, 没有一丝动容:“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喝了。年轻时的蠢犯过一次就行, 如果你找我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就走了,工作很忙。”
曲桑桑看她一副不愿意交流的样子,垂下眼睑。
“杨阿姨。”舟舟见妈妈落寞的模样,抿了抿唇,“不要惹妈妈伤心,妈妈说,你们是最好的朋友。”
杨丹在舟舟面前无法维持她的冷漠,她动了动嘴唇,尖锐的语言无法说出口。
想到过往曲桑桑说过“要做一辈子好姐妹”的那些话,杨丹红了眼眶,将头扭到一边。
楼下车辆川流不息,哪怕年关,路上为生活忙碌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咖啡馆外,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硕男子,向四周打量着,走进商场。
杨丹眨了眨眼睛,想让泪意快点挥发掉。
她冷漠地看着外面的人生百态,不愿意跟曲桑桑交流。
曲桑桑知道杨丹难以原谅自己,她心里叹息一声,低头摸了摸舟舟的头发:“舟舟,你到前面的图书室看书好不好,妈妈要跟阿姨说一些大人之间的话,小孩子在这里有些不方便听。”
舟舟担忧地看了曲桑桑一眼。
曲桑桑温和道:“没关系的,杨阿姨不会欺负妈妈,你就在图书室里,可以看见妈妈,妈妈也可以看到你。”
舟舟这才点点头,听话地跟在一位小姐姐身后离开。
杨丹冷漠地看着曲桑桑的行为,等到舟舟无法听到她们的谈话,杨丹嘲讽一般地开口道:“想不到曲桑桑也会有做好妈妈的一天。”
她语气尖锐而富有攻击力。
曲桑桑平静认真地盯着她,搅动着手里的咖啡:“杨丹,我们好好谈谈吧。”
杨丹冷嗤一声:“谈什么?”
杨丹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眼睛盯着曲桑桑,做出防御的姿态。
曲桑桑摩擦着手里的杯子,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说以前那个冥顽不灵愚蠢恶毒的人不是她?
这话谁信呢?
杨丹是她十多年的好朋友,是她青春年少时相依为靠的姐姐,可是在剧情影响下,俩人弄得如同仇人一般。
曲桑桑扯着嘴角苦笑一声,她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咖啡,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耸起肩又活力满满地笑道:“谈以前我做的那些蠢事啊,我是怎么对你的。”
怕什么呢?
有困难就去解决困难,有误会就解开误会,尽力挽回,不留遗憾。
如果这段友情注定会失去,她就痛快放手。
想着,曲桑桑轻笑一声,舒口气,一直僵直的肩膀也跟着松了下来。
杨丹见曲桑桑这个模样,心里憋闷不已,冷笑道:“以前有什么好说的?说我怎么傻瓜一样劝你不要签约嘉宋,不要一个劲的跟苏晚比,说我怎么苦口婆心告诉你把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去计较一时的长短,还是说我次次提醒你牢记自己进入娱乐圈的初心?”
杨丹红着眼眶看了曲桑桑一眼,心中意难平。
压抑了几年的情绪翻涌着,让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曲桑桑平静地任由杨丹发泄。
过去是“她”对不起杨丹,哪怕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在杨丹眼里,是身为朋友亲人的曲桑桑先背叛了她。
“曲桑桑,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妹妹看待,可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杨丹质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曲桑桑将目光移开,视线中,那个壮硕的黑衣男子从门外走进来,面相普通,是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
曲桑桑低下头,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咖啡已经凉了,她也无心喝。
“你现在无言以对了?”杨丹见曲桑桑又不说话,冷笑一声,意兴阑珊开口道,“你一直都是这样,遇到自己不想说的不能说的,就一直沉默。”
“你是天生的演员,心里对人有一分的喜欢,你能表现出十分。无论何时,你都不会让自己过的差了。”杨丹落下一滴眼泪,她伸出手指,胡乱地将泪水摸开,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
“是我傻,傻乎乎地被你戏耍,我一直以为咱们俩是这个世界里最亲密的亲人,可是你怎么对我的?”
“你说我活该一辈子就这样;你说,我是靠着你的施舍才得到京市读书的名额,从琼县那个小地方走出来,我要无条件听你的。更过分的是,你明知道我喜欢贺阳,还故意跟他不清不楚,发暧昧短信。”
曲桑桑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又无法辩驳,她深出一口气,略带心酸地笑了一下。
杨丹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睛质问道:“你还笑,曲桑桑,你拿我当什么?当我是你的玩具,你的保姆,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吗?”
这个问题,杨丹已经在心里问了三年。每每想起,过往都如同裹了砂砾一般,磨得她生疼。
曲桑桑对她来说,是比贺阳还重要的存在。男人可以不要,姐妹怎么可以这样背叛她?
“不是。”曲桑桑抿紧嘴巴摇了摇头,语言苍白,依旧认真道,“杨丹,你信我,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你又在骗我,我亲耳听见你跟王露说的话还能有假?”杨丹轻“呵”一声,吸了吸鼻子,“还有,你发给贺阳的暧昧短信,贺阳发给我看了。铁证如山,你还狡辩什么?”
曲桑桑无法狡辩,以前的“她”就是那么蠢,那么恶心,偏执自私的可笑,为了所谓的报复,连自己姐姐喜欢的男人都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