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延摸着叶明珠说的这话, 说的时候还捏了一把，神情看起来十分的严肃而正经，丝毫没有清冷淡漠的矜傲。

    “诶？”叶明珠听着褚南延的这话, 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 瞪得大大, 满是惊愕的低着头，看向了自己肚子。

    嗯……只不过此时被子盖住了，看不到，伸手摸了摸, 是有那么一点点圆？

    “真的吗？”叶明珠并没有听陈红梅说过关于怀孕的具体内容，只知道结了婚之后，睡了觉，就会怀着孩子。

    曾经的爹娘更加不会给自己的孩子教导这些，毕竟自己孩子都还小, 怎么也要结了婚之后, 或者是准备成亲了，才会送上避火图之类的东西。

    此时听褚南延说‘是不是有了’, 叶明珠觉得特别有可能, “那，我们这是有孩子了？”

    这对于叶明珠来说, 还是一件好事儿呢！之前她妈一直在催她赶紧怀个孩子什么的，将自己的手附上了自己的肚子上。

    “或许……”褚南延刚才捏了一把叶明珠的肉肉, 没有将自己猜测的那个可能说出来，“明天我们去村头那个大夫那里把把脉。”

    村头的那个老大夫，已经在村里待了很多年了, 对于村里的贡献特别大, 当然, 指的是给村里的人看病。

    现在的农村人可不兴上什么医院看病，没事儿花拿钱干什么？就是个头晕头痛流鼻涕，都是自个儿忍着。

    除非是真发烧了，才来老大夫这里瞧瞧。

    “好！”叶明珠当然不知道褚南延心里隐藏的想法是什么，怀着开心的期待，她对自己能够怀上孩子的事情没有半点儿的抗拒。

    相反，还美滋滋的跟褚南延探讨着，“你说，我们生的孩子，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长得特别好看？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儿？”

    褚南延有一搭无一搭的轻拍着叶明珠的后背，示意叶明珠可以早点睡觉了，别再折腾有的没的……

    “好看，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不重男轻女的褚南延对于生男孩是生女孩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大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嘻嘻……”娇笑的靠在褚南延身上的叶明珠，满身欢喜，带着期待的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翌日，已经到了除夕，只不过这天早上叶明珠跟褚南延都没有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着急，也不认为大过年的去看大夫有什么不吉利的。

    反倒是大夫在看到村里的小年轻在大过年的来找自己时，还满脸的惊讶，“怎么了？”

    以为是发生了什么重病或者是家里人快要死了，嗯……也不是他在诅咒别人，知道他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是最清闲的时候。

    村里的人一般都会觉得过年的日子去看病，这一年肯定不会顺顺利利，所以如果不是什么重大伤病快要死了，都会选择忍那么两三天。

    “大夫，我们过来把个脉。”褚南延没有直说‘看看我媳妇是不是怀孕了’这种直白的话，而是用另外委婉的语气。

    老大夫看了一眼眼前这对小年轻，他也认识，一个是下乡知青里的褚知青，今年下半年才刚下乡的，另一个是叶家的那闺女，看起来面色红润，可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成，坐下吧。”心里的诧异没有表现出来，倒是温善的对着他俩出口，就看见叶明珠给坐了下来。

    老大夫把了下脉之后发现，嗯……脉搏强壮有力，是一副健康的好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过个好年吧。”

    老大夫不是那些黑心赤脚医生，不会因为一些所谓的中医药费而故意骗人，还说了句好话。

    “嗯？我不是怀孕了吗？”叶明珠一听老大夫那话之后，下意识的惊呼询问出声，还满带着错愕，好像是在怀疑这位老大夫的医术。

    哦……原来是看怀上没有的。

    不过按照时间的话，叶家闺女跟下乡的褚知青结婚好像也才两个多月而已啊，“不急不急，你们也才结婚没多久，你身体健壮，缘分到了自然会来。”

    老大夫的宽慰，令叶明珠有些汗颜，根本不想听老大夫这样的瞎话，什么叫做你身体健壮，她一个娇柔小姑娘，夸漂亮妙曼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健壮！！！

    当然，叶明珠此时的心里想法并没有让老大夫听到，反而是看了一眼褚南延，“年轻人别太着急，你们还年轻，也才刚结婚不久。”

    以为是褚南延着急的老大夫劝说了两句，“我看你也是个身体健康的，早些回去吧，今日过年呢。”

    别在他的小‘诊所’里面待得太久，到时候有什么倒霉事儿，可不能怪罪到他头上啊……

    “好的。”褚南延还想给个诊金什么的，就被老大夫给挥手赶走了。

    叶明珠跟褚南延从老大夫的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被村里经过的人看到了，惊讶又好奇，“明珠，褚知青，你们两咋了？”

    “没什么。”褚南延没打算让这种事儿告诉别人，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自己跟明珠两个是不是想生孩子想疯了呢。

    “冷着了，过来问问老大夫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褚南延随口找了个借口，也免得村里的人在背后想七想八。

    “哦……冷着了，这天气确实冷，得多穿几件，不过这么小的事情，大过年的来找大夫也太不吉利了。”

    大婶子以为褚南延不懂这个，得好好跟褚知青说说才成，谁家大过年的去看医生的呢？多不吉利啊。

    “嗯，多谢婶子提醒。”温雅的褚南延唇边挂着温和的笑容，点头表示我听进去了。

    大婶子对此不知道有多高兴，又多说了几句，说的都是一些别人知道的粗道理，但褚南延善于聆听不会打断别人的话。

    嗯……主要是不好意思在外面跟叶明珠太过亲密，属于这个时代男人的收敛。

    叶明珠还在遗憾着自己竟然没有怀上孩子的事情，从昨天晚上在褚南延口中得知自己可能怀上了后，她就带着美妙的心情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梦里，叶明珠还遇到了白白胖胖的香团子朝着自己扑过来要抱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要拉着褚南延去找老大夫了。

    嘿嘿，自己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肯定是预知梦，她的宝宝迫不及待的要来找自己了。

    结果来了个晴天霹雳，老大夫说自己没有怀孕？若不是村里不少生病的人都是他治好的，叶明珠肯定是要说他胡说咯。

    此时心情还失落的叶明珠当然不想理会旁边的大婶子，甚至还觉得这位大婶子怎么这么吵啊。

    “明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今天过年哦，怎么可以这么哭丧着脸呢？”大婶子在那儿看到叶明珠哭丧着脸就不开心了，出声喊着叶明珠。

    “嗯，就是明珠冷着了，大娘，不跟你说了，我带明珠回去穿多两件衣服，烤烤火。”褚南延知道这些大娘喜欢八卦，有那么一小点儿事情都喜欢到处乱说。

    他是不介意别人的指指点点，但褚南延不想让别人误会叶明珠。

    “哦，哦……”大婶子以为叶明珠的脸色这么不好看是因为冷着了，难怪叶明珠的脸色看起来那么苍白，现在的小姑娘，一点儿都不知道保暖穿多点，就为了好看。

    不过，倒是没有介意叶明珠对自己的态度不好看了，生病嘛，不想说话是正常的。

    就像是一个插曲一样，并没有让大婶子放在心上，她还得去洗菜呢。

    叶明珠的心情似乎很失落，褚南延自然是看到了，发现媳妇儿的心情不太开心时，褚南延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才结婚两个月，不着急，你大哥跟大嫂结婚也是一年多才怀上孩子的啊……”褚南延给叶明珠举例子。

    叶明珠不是失落自己没怀上，而是失落自己那白白胖胖的香团子不见了，委屈屈的跟褚南延说自己昨晚做的梦。

    褚南延：……

    “或许是想告诉你，让你好好养身子，将来它还会来呢。”褚南延才不希望自己孩子是个团子，就是那种像面团一样的白白嫩嫩的……如果再形象一点，大约就是大胖馒头？

    “对，我得好好养身子。”老大夫说，她的身子健康，什么健壮都只是老大夫说错了而已，她以后还能够跟褚南延生下可爱的宝宝的。

    褚南延见叶明珠一下子就鼓起了斗志，唇边的笑容也染上，相视间，粉红泡泡在四周围游荡，显得如此的浪美。

    此时，门口传来了一个呐喊的声音，“明珠！明珠！”

    一声呐喊声响起，令得叶明珠跟褚南延此时的粉红泡泡气氛顿然消失无存，叶明珠知道是她妈过来了，出门，“妈？”

    “明珠啊，今晚跟南延到家里来吃饭，知道吗？”之前大队长放假，褚南延跟叶明珠也嫌出门太冷，就在家自个儿煮了。

    主要是褚南延喜欢跟叶明珠贴贴……咳咳，一起做饭，还挺，挺让人开心的。

    “嗯？”叶明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她妈。

    “今晚除夕夜呢！吃团圆饭，别两个人傻乎乎的，快过来，中午就可以过来了。”陈红梅担心叶明珠跟褚南延来得太晚，结果大家都吃完晚饭了。

    “好。”叶明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过头，跟褚南延说一声，直接关好门，就朝着叶家一起走去了。

    虽然叶三嫂不在，但是大家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平常叶三嫂的存在感也不强，不爱说话，只是默默地在干活。

    这一点，叶大嫂跟叶二嫂两个人表示，干活什么的她们也成，喜欢从婆家偷东西回娘家，若是别人，当然不介意，可偷的是自己家的，就不喜欢了。

    “明珠过来了？过去坐着吧，哎哟，这天可真冷，幸好烧了热水……”说这话的时候还充满了笑容，今天大过年，可不能够生气呢。

    乐呵呵的样子，叶明珠也已经习以为常，每年过年差不多都是这样，说话还不能够骂人……

    褚南延则是坐在那儿跟叶大勇他们几个说话，大部分都是叶大勇他们在吹嘘自个儿如何如何厉害，褚南延浅笑点头，十分捧场。

    于是，叶大勇叶二勇叶三勇几个在聊自己的时候都像是喝醉了酒那般，越是有人捧场，就越是脑子糊了一样。

    ……

    远在首都的褚爷爷，今天已经是过年了，除夕夜，本应该是家家团圆的日子，只可惜，今天整个大屋子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儿子跟儿媳还在研究院那边研究着最新最难搞的东西，根本就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没日没夜的……

    而唯一的孙子还在偏远的农村，也回不来，唯有留着自己一个孤寡老人。

    虽然亮着灯，但空无一人（除了自己）的屋子十分寂静，往日还能够去隔壁老头家坐坐，交流一下下棋心得。

    但怎么想也知道，今天的日子不同，他也没脸去打扰人家。

    早上，去菜市场买了菜和肉回来，中午吃了饭之后，就开始等，等自己儿子跟儿媳会不会回来。

    只是，从中午等到下午，天都已经快黑了，还是没有等到儿子跟儿媳的身影，那双黑亮的眼睛，开始变得晦暗失落了下来，有些浑浊的散光。

    家里不是没有电话，也不是不能够打到研究院那边去，只是他知道儿子跟儿媳做的事情是为祖国强大而努力。

    他，虽然期待，但也不会打扰。

    正因为有像自己儿子儿媳这么努力的人，一心为强大祖国而努力，自己才能够用上这些呈亮的电灯等东西。

    等待的期间，也收到了不少老战友的电话，语气依然有力，听不出任何的失落在里面。

    带着缓慢的步伐走进了厨房，一个人炒了菜，坐在桌子前缓慢用餐，又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叹了口气。

    黑夜中，还是会记挂远在农村的孙子，不知道自己寄了那么多东西过去，够不够孙子和孙媳妇过年。

    或许，他去走动走动，看看上面的想法，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件波动的话，孙子能够早些回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心里染上这个想法的时候，又担心后面继续风波再现，搞得人心惶惶……

    住在褚家旁边的邻居们，虽然不知道褚爷爷家的儿子儿媳在外面做什么，不过想着今天除夕，不可能不回来，也在思考着人家好歹一家团聚，也就没去打扰。

    年初一，几位老头子在那大树下的石桌上下象棋的时候，就看到褚家老头子背对着手过来，优哉游哉的，可不悠闲。

    大家一开始没有发现褚家就只有老头子一个人在家，见着他，大家下着下着，换了人，最为厉害的就是褚家这老头。

    “嘿，你可别得意，陈老头，你过来，帮我杀杀他的威风。”站起身，就让身边另一个人过来，结果一个接一个，被杀了个遍。

    “爷爷，爷爷，奶奶叫你回家吃饭呢。”大中午的，有小孩儿过来叫自己爷爷回家吃饭，下得正上瘾的老头子怎么乐意。

    “你别打扰我，我下完这盘棋就回去。”正在沉迷于下棋的老家伙怎么会因为那么一丁点儿吃饭的问题，他肯定能够下得赢老褚的。

    “你快回家，奶奶说你再不回家她就生气了。”孙子一点儿都不知道给自己爷爷留面子，直接的将自己奶奶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此话落下，其他老头子轰然一笑，“是啊，快回去吧。”

    “再不回去老嫂子不开心了。”

    “哎，那就下午再下，我也要回去做饭咯……”褚老头子站起身来，跟他们说再见，却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回家做饭？不是，你儿子跟儿媳呢？”竟然还要老褚做饭？实在是太可恶了，谁家的儿子儿媳这么不孝顺？

    “说错了，回家吃饭。”褚老爷子乐呵呵的改了个口，没有将自己的孤寂说给周围的这些老头子听。

    “真的？”其他老头子狐疑的看着老褚，担心老褚是在那儿撒谎骗他们，不过又觉得这有什么好欺骗的。

    见老褚神情自若，很是不在意的态度，大家伙也没有在意，就自回自家去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随口跟家里的人说了一嘴时，就听到自家老太婆出声，“没见到吧？我昨儿还看见老褚去买菜了呢，今天上午他家都是关着门的。”

    “哎？老褚的儿子跟儿媳，该不会是还没有回家吧？这，搞什么啊？”老头子就不高兴了，身为老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家儿子儿媳不孝顺。

    “不是说跟在贵人身边嘛。”就算是大院里的人，也不知道褚家的儿子跟儿媳是在哪儿工作，只知道是跟着贵人，忙着呢。

    所以对于老褚，大家都还是带着一种比较客气（友善）的态度，要知道，说是贵人，还不知道是哪个顶天儿的。

    哦……当然，或许也只是普通的，毕竟首都这地方，一脚下去，不是这官儿就是那官儿。

    当天中午，好几个老头子就来到了褚家，非要拉着褚老爷子去他们家吃饭，晚上去他们家吃饭……巴拉巴拉，开始忙碌了起来。

    ***

    吉利大队。

    这个新年过得可真愉快，当然，单纯是针对叶明珠而言，十分的舒心，也忘记了在除夕那天自己想要早些生个孩子的想法。

    晚上，因为褚南延烧的那个炕，暖呼呼的，或许是闲的没时间做其他事儿，这不就是往媳妇身上使劲儿吗？

    最近，有人在结了冰的湖里抓了两条鱼，不少人都知道了，比如叶明珠，她可没有多少吃鱼的机会，娇滴滴的吩咐着褚南延，“南延，我想吃鱼，你快去抓……”

    这会儿，刚好是在大路边，许晓蓝跟几位知青也趁着今天天气晴朗出来走走，顺便去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就听到了叶明珠带着趾高气扬的语气吩咐褚南延做事情。

    听到叶明珠这个口吻，许晓蓝跟其他知青都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能够从那个眼神中看出对方的意思，瞧吧，叶明珠这么嚣张，褚知青怎么可能是真心留在叶明珠同志身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