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道太子不会蠢笨到自己把可让人拿捏的把柄直接扔到明面上,可事情一件接连一件,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见太子从行宫内出来,或者是行宫内有人冒头,谁也不知道行宫内到底是什么情形。
可就在她准备使眼色让身边的人找机会趁人多溜进去时,皇上却突然说:“谁都不许带随从,也不可脱离朕的视线,谁要是敢在这种时候在朕的眼皮底下作怪,那就休怪朕不顾往日的情面。”
皇上没一个字是对着皇后说的,可字字句句针对的却都是皇后。
皇后的脸色再度一白,却又不得不强自撑出了一副镇定的姿态,只是这样的强定心神,落在谁的眼中都只像个滑稽到了极致的笑话。
除了皇上随身带着的龙骑卫外,所有的随从都被留在了行宫大门之外。
龙骑卫的副首领带着人冲在前头扫清路上的宫人,见一个绑一个,根本不给任何人开口说话的机会。
皇上带着孟公公走在了最前头,身侧是魂不守舍的皇后,再往后,就是纷纷低着头不敢言声的大臣。
众人行过之处,全是被强行摁下去的惊呼之声,见此情形的人心里都是好一阵的心惊肉跳,明明自花园小道上走过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安静到诡异的气氛却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般,死死地钳制住了所有人喘息的喉咙。
许公公就候在内殿的门前。
在看到身着明黄服饰的皇上和皇后一起到了,他的五官因为明显的意外和惊惧迅速扭曲到了一起。
一看他这个神色,皇后的心里狠狠咯噔响了一声。
可下一秒龙骑卫的人就冲了上去,直接反扭住他的胳膊堵住嘴把人摁倒在了地上。
皇上站在门前往里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地说:“太子呢?”
许公公面如死灰地被人松开了捂住的嘴,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他支支吾吾的反复张嘴,终于在皇上耐心耗尽的时候颤着嗓门儿说:“回……回皇上的话,殿下此刻正在偏殿中抄经祈福,奴才……奴才这就去请殿下……”
“抄经祈福?”
皇上要笑不笑地呵了一声,说:“朕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一颗向佛的心了?”
许公公似乎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听到皇上这么说当即的第一反应就是:“皇上说笑了。”
“殿下心思纯孝,哪怕是在养伤期间也不忘为皇上的康健祈福,为了祈求上苍保佑皇上万年康健,殿下自入了行宫之后就日夜祝祷亲手抄写经书,为的就是……”
“太子果真有如此孝心?”
许公公哆哆嗦嗦地在地上重重叩首,说:“殿下是国之储君,自然是处处都想着为皇上分忧的,殿下的孝心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是吗?”
“那太子既然是在偏殿祈福祝祷,你身为行宫内的总管太监,为何不跟随伺候?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公公大约是没想到皇上会如此敏锐,结结实实地愣了下才顶着一脑袋的冷汗辩解说:“殿……殿下祈福之时为表心意虔诚,是不许奴才跟随的。”
“今日不知陛下和娘娘亲至,行宫内多有不妥,陛下不如先去正殿休息片刻,奴才这就去把殿下请来,这样……”
“放肆!”
一直看起来脸上都没什么明显情绪波动的皇上突然大怒,看着近乎要瘫软在地的许公公说:“大胆奴才!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敢出言欺瞒于朕!”
面对皇上突如其来的怒火,许公公吓得狠狠一颤直接瘫软倒地。
可就算是门前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殿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皇上抬手一摆,身后的人立马上前把倒在门前的许公公捂住嘴拎到了边上。
在许公公惊恐的目光中,紧闭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随之飘出的便是一股浓烈到让人觉得诡异的香味。
龙骑卫的副首领一闻到这个味道眉心立马拧出了个大大的疙瘩,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率先朝着皇上递了一个手帕。
“皇上,请用这个先捂住口鼻。”
皇上意味不明地垂眸看了他手中的手帕一眼,冷声说:“这是什么?”
被问到的人明显迟疑了一下,可还是在皇上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说:“这味儿闻起来像是催动男女情热之物,功效还颇为猛烈,少量吸入可有助情之效,可气味如此浓烈的话,吸入过多会导致人理智不清,过重情事。”
副首领话说得好听委婉,可实际上在场的人听了这解释,无比不为此感到心惊。
皇上命太子前来行宫,对外虽说是来养伤,可实际上却是让太子至此反省思过。
可太子竟然在自省期间做出这样的事儿,青天白日之下房内就燃了如此浓烈的助情之物,这要是仔细追究起来,可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藐视皇威能解释得清楚的。
皇后有心想插话却始终找不到插话的时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的脸色一寸一寸地黑了下去。
完了。
这下是真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