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外的大戏已经唱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等着行宫内的龌龊被揭于世人眼前了。
接下来的场面,一定是多年前前所未有的热闹。
太子一番云雨后在香料的促使下陷入了醒不过来的睡梦,行宫内一切如故,看似好像什么都跟之前的一样。
可与此同时,行宫外的风雨却直接席卷到了汴京皇城之内。
定北侯府。
得知玉雅莉竟然死了,不光是坐着的姐妹几人惊得忘了言声,就连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夫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老夫人的手抬起往下一压,示意乱了阵脚的侯夫人稍安勿躁的同时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家这姑娘之前虽有病痛,可在庄子上也住得好好的,无缘无故的怎会暴毙?”
就算是玉雅莉不幸暴毙,那也是应该由庄子上的下人前来回信儿,怎么来传话的人会是礼亲王身边的侍卫?
来传话的人事先得了礼亲王的叮嘱,全然没有要为太子遮掩的意思,张嘴就说:“回老夫人的话,具体是什么情况小的不好多说,不过府上三小姐落气的时候,小的在一旁听得真真的。”
“三小姐说太子逼迫她委身伺候,事后又担心她会把自己的恶行说出去,这才对她下了杀手,逼着她喝下了足以要命的毒药,还有……”
“住嘴!”
一听事扯太子,老夫人面色一凝的同时赶紧出声打断了侍卫的话,可眉心拧出来的褶皱却怎么都消散不去。
她语调沉沉地说:“事关太子清誉,这样的话可不能浑说。”
侍卫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老夫人说的是,只是小人说的字字属实,确实是不曾有半句虚假之言。”
“府上的三小姐不光是当着众人的面揭穿了太子恶行,还拿出了太子赏赐的贴身玉佩以及指出了太子埋尸之地,王爷带着诸位大臣在三小姐说的地方找到了不少被害死的尸体,再加上三小姐乃是玉体之尊,在贵府无人到场的情况下不敢擅自挪动,这才紧急命了小人前来府上报信。”
“事关太子殿下以及府上三小姐的性命,小人一个字都不敢浑说,说的也都是亲眼所见的事实,因事关重大的缘故,王爷不好擅自做主,还望老夫人能尽快派人前往,早些把三小姐的尸首接回家中。”
礼亲王是什么性子,旁人或许不清楚,可老夫人的心里却是门儿清。
这位王爷看似远离朝政,诸事不闻。
可实际上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谨小慎微了一辈子,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大事儿上口出虚言。
他若是直接命人将罪名毫不顾忌地往太子的脑袋上扣,就证明这人是彻底下了决心,要把这锅结结实实地砸在太子的手里了。
在无人察觉的一瞬,老夫人的脑中飞快闪过无数种念头,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才说:“礼亲王可还派人去了别处?”
“王爷总共派出了三拨人,小人来了定北侯府,另外两人一个去宫中求见皇上,另一人去了大理寺请查案挪尸的援兵。”
三方同动,可谓是丝毫没给太子反应的机会。
只要这次的罪名做实钉死,太子就当真是再也找不到翻身的机会了。
在老夫人沉默的间隙,心神大乱的侯夫人忍不住站了起来。
“母亲,您看咱们是不是……”
“马上吩咐下去让人备车。”
“迟迟你带着青霜回去换一身素色的白服,再去把清松也叫上,老三家的,你带上雅兰和雅竹回去换一身合适得体的衣裳,一刻钟后在门前汇合。”
“对了,派人去找老三回来,马上让人去采办办丧的东西,全府上下的人都不得穿红戴绿,知会管家把该准备的东西都操办起来。”
玉雅莉只是个晚辈,还没出嫁死在了娘家,本应算是不吉不该大办。
可她死的时机实在是太蹊跷了。
而且还牵扯到了太子。
这种时候,办得越是惹人瞩目,就越是不会惹人非议。
老夫人跟所有人心里的定海神针似的屹立不倒,三言两语安排好了众人的去向,不一会儿就带着人上了挂着白绸的马车。
刻有定北侯府徽记的马车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朝着万和行宫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