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视自己不断往下滴血的嘴角和手,艰难地撑着地面站起来,看着面色大骇的礼亲王,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说:“王爷,您还记得我吗?”
礼亲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惊骇不已。
他哆嗦着手指向浑然不似人形的玉雅莉,惊不可愕地说:“你……你是……”
“你是定北侯府的姑娘?”
玉雅莉听到这话扯着嘴角嘲讽一笑,咬着舌尖逼着自己端端正正地跪下去,用此生最大的声量说:“王爷没记错。”
“我的确是出自定北侯府二房的姑娘玉雅莉,去年我曾随家中长辈去给您贺过寿,多谢您还记得我。”
“不是。”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礼亲王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定北侯府二房的事儿,觉得糟心的同时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联想到了定北侯的身上。
他面色一肃当即就说:“定北侯是你亲亲的大伯,你也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姑娘,就算是你爹娘有过,那也不该牵累到你的身上,你如此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
“来人啊,快去把姑娘扶起来,另外再派个人去请太医来给姑娘好生瞧瞧!”
他说完一脸怒容地哼了一声,义正严词地说:“丫头你放心,我跟定北侯是认识了多少年的老人儿了,我说的话他还是能听得进去的,要是侯府里的人待你不公,本王一定为你做主,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听到礼亲王义愤填膺的话,玉雅莉的眼前飞快地闪过了一道身影。
可她却在短而急促的呼吸中逼着自己把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所过之处地上全是刺目的血痕。
见之触目惊心。
可她仿佛是察觉不到疼似的,只是仰头看着怒不可遏的礼亲王,哑声说:“王爷误会了。”
“我有今日,并非是侯府待我不公。”
“大伯和家中长辈都待我极好,从无半点苛待,我今日在此拦您尊驾,是想求您帮我做主,帮我带一个东西回家交给我大伯,求我大伯为我讨个公道。”
在玉雅莉开口之前,礼亲王甚至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在皇上的面前弹劾定北侯。
可当玉雅莉这话说完之后,他顿时就陷入了一种难以理解的茫然。
他拧着眉说:“求我帮你找你大伯?”
“丫头,有本王在此,你不必担心什么。”
“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只是你……”
“有王爷这句话,我就算是当即死了也甘心了。”
玉雅莉抢先打断了礼亲王的迟疑,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沾染了无数血色的玉佩高高举起,在礼亲王宛若是白日见了鬼似的表情中字字生顿地说:“我要陈冤。”
礼亲王看着她手里的玉佩,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道似的狠狠晃了一下,站得相对远一些没看清楚玉佩出自何人的一个大臣板着脸说:“你有何种冤屈?”
“要陈的何人?”
玉雅莉闭上眼苍然一笑,哇的吐出一大口血后喘息着说:“我举太子之罪,求皇上严惩,求还我公道和清白。”
这话一出,全场骇目而静。
问话的大臣心中大惊后悔自己多嘴。
被挡在前头还率先放出了狂言的礼亲王则是差点就把自己的牙咬碎了。
他下意识地以为玉雅莉要指控的人是定北侯,都等不及多问就想借此给定北侯添堵,可谁知道玉雅莉说的人竟然是太子!
早知道她要说的人是太子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会接话的!
就应该在看到玉雅莉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个人捂住了嘴拖走了事儿!
可是现在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玉雅莉的话已经说了一半了,要是直接强硬地把人拖走,那回头就更是说不清了。
这一瞬间,礼亲王甚至忍不住想定北侯府今日一个人都没出现,是不是定北侯一早就想好的计谋。
否则要是定北侯自己在这里的话,这样的烫手山芋怎么可能会砸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