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打发个人过去送点儿东西不就行了?”
“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可挂心的,你自去处理干净就行,不必事事都向孤禀告。”
“还有,孤昨日让你送的东西可送去了?”
许公公笑着说:“按您的吩咐,选的是行宫里长势最好最新鲜的瓜果,全都收拾利索了,派了最快的马掐着点儿送到了皇上的跟前。”
“奴才设法打听了,听说皇上得知这是殿下的一片孝心,很是欣慰,昨日还特地去凤仪宫中看了皇后娘娘,心情很是不错呢。”
太子眼中刚刚升起的一丝紧张因为许公公的话瞬间消散了个一干二净,随之取代的就是难以言说的自得。
“孤就知道,父皇不会对孤的孝心视而不见的。”
只要皇上的态度先有了缓和,过几日再有礼亲王等人的游说和皇后的耳边风,过不了多久,他就一定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行宫。
太子想想几日后的场面心情愈发舒畅,可在起身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却突然有了别的念头。
他说:“你即刻派人去弄些祈福的香烛经书来,另外再寻一匹难得的好料子,弄来金砂掺入墨汁给孤送来。”
许公公闻声不解地眨了眨眼,小声说:“殿下要这些东西何用?”
“你是不是蠢?”
太子嗤了一声慢悠悠地说:“父皇既然是为孤的孝心感动,孤又怎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拿金砂掺入墨汁,再在最好的料子上写上祈福求寿的经书,等礼亲王等人来给孤请安时,就托他们把孤亲手所写的经书带回去个父皇表忠心孝意,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礼亲王等人见了务必会夸赞太子纯孝,到了皇上的面前定然说的也是好话。
而皇上见了他心意如此之诚,又怎会忍心怪罪?
太子自认此招无比高明,都等不及许公公回话就说:“快去按孤说的办,若迟了一刻,小心你的脑袋!”
许公公恭恭敬敬地叩首说好,不到一个时辰就弄来了太子要的东西。
太子按捺不住激动快速起身,命人铺开了缎子点灯熬油地开始在上头抄录祈福的经文。
许公公如同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似的站在边上静静地守着,一句话也没说。
太子足足抄录了一天一夜,废了好几匹上好的料子,才终于赶着将想抄录的经书全部抄完。
明黄色的料子上闪烁着耀眼的碎金光,笔锋大气恢宏,看着就很是可人心。
太子端详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只是还觉得美中不足,摩挲着指腹想了想,说:“去把后头的祈福殿收拾出来,命人点上长明灯,把这个东西挂进去,另外再多铺些料子和宣纸,找几个懂得模仿字迹的人来,照着孤的笔迹多抄一些表孝心的经文摆进去。”
“另外你记得敲打行宫里的人,告诉他们,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孤自打入了行宫之后,就一直在殿中长跪为父皇祈福,殿中的那些东西都是孤亲手一个字一个字抄下来的,记住了吗?”
太子活了数十年无什么作为,入朝多年也拿不出像样的政绩,可要是论起溜须拍马钻营的本事,却是众皇子中的翘楚。
任谁来了也不能及。
许公公暗暗在心里讥笑出声,面上却是一副恭敬又敬佩的虔诚。
他满脸堆笑地说:“殿下如此纯孝感天动地,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心中大慰的。”
“您放心,奴才一会儿就按您说的去办,保准给您把处处都办好了,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太子满意地点点头,随手接过身后宫女手中的帕子的同时还顺势捏了捏宫女的手。
在宫女娇羞不言的同时,太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皱眉说:“庄子那边办好了吗?”
“人死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