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刻意的伪装和众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下,万和行宫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可这样的祥和却仅仅只局限在行宫之内。
凤仪宫中。
皇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紧紧的攥住衣摆的一角,咬牙说:“你是说,太子不光是把定北侯府家中驱到庄子上的人放入了行宫,还与那个女子同起坐卧?”
跪在地上的人头都不管抬,只能是死死地低着头小声说:“回娘娘的话,是有这么回事儿。”
“伺候在殿下身侧的内侍都劝过了,想让殿下将那个女子驱出行宫,或者是直接送那个女子一个了断,只是……只是……”
“殿下似乎不太愿意。”
传话的人无声苦了脸,带着苦涩说:“能劝的都已经劝过了,殿下却说……说来日出万和行宫回到东宫之时,还要将那个女子带回东宫,许公公实在是无法了,担心这多出来的人会有损殿下的清誉,这才暗中命奴才前来给您报信。”
“还望娘娘能早些有个裁断才是,长此以往的话,对殿下终归是不利的啊。”
听到这样的话,皇后完全没有觉得半点意外。
甚至都没顾得上深想,自己听到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因为太子的秉性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儿,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的儿子禁不起美色之诱,心志不坚左右摇摆,这是太子惯有的糊涂行径。
皇后还没等细想,就已经气得青了脸。
她掐着掌心深深吸气,逼着自己把摔东西的冲动压下去,咬着牙说:“他说要把人带回东宫?”
“殿下是这么说的。”
“殿下还说……”
“还说了什么?”
“殿下说,世间美色难得,能体贴自己心意的更是不可多得,有如此佳人作伴,哪怕是在行宫中,也不觉有憾了。”
如果说皇后一开始只是生气,那么在听到这话的刹那,所有被强行积压下去的愤怒都变成了不可言喻的荒谬之感。
她至今未能获得皇上的许可出凤仪宫半步。
在外人的眼中她还在养病。
可哪怕是如此,她也在为太子和自己的将来殚精竭虑地谋算,生怕在将来的某一日稍有不慎就会步入万丈深渊。
可太子在做什么?
所有的谋虑所有的苦心都在这一刻变成了让人感到无比滑稽的笑话。
深感荒谬的皇后面如死灰地坐在凤座上久久不能回魂,等再从破碎的思绪中捡回些许理智的时候,眼中所有的愤怒都变成了冷硬的坚冰。
“传话到行宫里去,两日内必须把那个女子处理干净,对了,这事儿就不必问太子的意思了。”
皇后太了解太子了。
一旦让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意思,说不定中途还会横生出什么枝节。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全程都别让他知道。
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
就算是死了,太子最多就是在知道后惋惜地掉几滴眼泪,可除此之外,再也不会有更多的。
皇后想了想,补充道:“还有,务必处理得干净些,不要露出不该露的尾巴,这人到底是定北侯府的姑娘,不明不白地死在行宫说出去终究是不好听,所以最好的法子,是让她病死在定北侯府的庄子上,这样才能把干系撇得干干净净的,记住了吗?”
“奴才记住了。”
“行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