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没骨气的蛮子!你……”
啪!
一声脆响落在皮肉之上。
面带茫然的秦元宝被打得龇牙咧嘴。
玉清松疼得鬼哭狼嚎。
这两人被抽得又懵又惊。
连带着四周目睹了这一幕的人也回不过神。
陈先生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心神大乱之下连忙冲过去拦。
可谁知他这一拦,玉青时却好像更生气了。
“陈先生,这是家事,不便外人插手,您虽说是他们二人的先生,可也管不到家中之事来,为免误伤,您还是退后些的好。”
玉青时是个姑娘,还是钦定的端王妃。
如今教训的还是自己家的两个弟弟,这换谁来了也不能多嘴说什么。
陈先生虽是看不下去觉得不妥,可也只能是在言语上稍微劝几句,他就算是多一个胆子,也不可能敢直接上手去拦。
秦元宝摁着玉清松不准跑。
玉清松想跑但是跑不了。
他们的同窗早已被吓得忘了呼吸不知作何反应。
陈先生有心想劝却实在劝不住。
诸多因素之下,挨打的秦元宝和玉青霜直接被玉青时抽得身上满是血道道。
玉清松疼得钻心还怒得不知该怪谁,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坐在地上,大有一副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的德行。
秦元宝虽然还是站着的,可他到底是从小到大就没挨过玉青时这样的打,与其说是疼得厉害,还不如说是伤心得紧,嘴唇咬得死紧,小脸上也无一丝血色,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玉青时的目光从他们二人身上一扫而过,心头狠狠一痛的同时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哑声说:“如今可知错了?”
秦元宝木头似的站着说不出话。
玉清松抬起手狠狠擦了擦眼角,扯着嗓子说:“我哪儿就错了?!”
“你就算是我大姐,你也不能这么打我!我……”
“玉清松!”
玉青时陡然拔高的声调吓得玉清松打了个哆嗦,顿时就忘了自己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脸色苍白的他,玉青时缓缓呼出一口气说:“与同窗不善,惹起纷争是错其一。”
“错其二,被人激恼之下浑说乱言,还被人拿捏住了话柄借此将不知所谓的胡话喧嚷了出去。”
“败自己品行,坏家中名声,惹得非议如沸,辱没家中门庭。”
“如此说来,你可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秦元宝脑子是一根筋,或许还不太能领会玉青时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玉清松不是。
他只是贪玩儿,不是蠢。
受了定北侯那么多年的教导,该懂的不该懂的,只要有人稍微提一下,他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地反应过来。
他脸上错愕一闪而过,瞬间反应过来玉青时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几日前的争执或许不起眼。
可现在仔细一想当时说出的话,那可就是……
看玉清松似乎是反应过来了,玉青时缓缓握紧手上的鞭子,一步步地走到他的身边说:“现在可知道错了?”
“玉清松,你是定北侯府唯一嫡出的少爷,是父亲膝下唯一可继承衣钵的嫡子,别人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你的脑子和嘴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吗?”
“被人激一句,你就可顺着他人心意往下接着说,你要是挨了今日这顿打还不明白自己受了怎样的算计,那你这张嘴也属实是没必要再在自己的脸上挂着了,我干脆担了这个恶名,让你变成哑巴好了。”
玉青时的话音着实不大,可字字句句极为清晰。
一字一句落入人耳,字字都带着话音之外的含义。
玉清松不知是被她的话吓着了,还是被自己后知后觉感到后怕的事儿吓着了,整个人木在当场忘了反应。
玉青时见状稍稍侧首看向秦元宝,一字一顿地说:“元宝,你呢?”
“想明白了吗?”
秦元宝一看玉清松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儿。
可他一时还想不到那么深远的地方,故而只是难掩丧气地耷拉着脑袋点头。
“大姐,我知错了。”
“很好。”
玉青时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把鞭子收起来,不紧不慢地说:“既然是知错了,就该拿出知错的态度,如此今日的这顿打才不算是白挨,只是……”
“一把巴掌拍不响,今日之事也不光是你们二人的过错。”
“清松,元宝,吴大人家的少爷在何处?领我去见见?”
许是注意到了陈先生脸上迅速闪过的僵凝,玉青时要笑不笑地呵了一声,慢悠悠地说:“我今日倒是要见识见识吴大人家的小公子到底生了一张怎样的巧嘴,能说得出如此玩弄黑白的话,又是长了怎样的一颗心思,才会如此着急地想要借助人言之口害死我和我的两个弟弟!”
不是想闹吗?
那就彻底把这事儿闹大闹开,把这潭水彻底搅浑,让谁也看不清水底下到底藏了多少污垢和私心。
外头的有心之人可借此浑说乱言,想往定北侯府的头上扣屎盆子,想借着她的名头把整个定北侯府都拉下水,好借此来遮掩太子的不端罪行。
她又为何不可胡言乱语?
都是颠倒黑白玩弄是非,无非就是看谁在这个时候更能豁得出去。
这个她有什么可怕的?
今日玉清松和秦元宝的这顿打是挨给外人看的。
可落在他们身上的鞭子有十,真正该打的人就该受二十之数。
否则……
又怎会对得起旁人如此的处心积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