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登基后三年,圈了自己的两个同胞兄弟。
入了万和行宫之人,无一不是在行宫被圈禁至死不得出。
毫不夸张地说,万和行宫简直就是皇族中人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是彻底中断渴望皇权的一条绝路。
皇上虽然是说了等伤愈即可归,可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
身上的皮肉伤假以时日便可大好,可这伤到底需要好到什么程度,不还是皇上一人说了算的吗?
孟公公听到万和行宫四个字,自昨日起就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轰然落回了肚子里。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松紧绷的肩,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说:“奴才接旨。”
“去办吧。”
“对了,出去的时候顺便把皇后请进来,朕有话跟她说。”
“是。”
孟公公躬身走出大殿,刚走到门前,就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的庆阳公主。
庆阳公主是宫中唯一的嫡出公主,自小就得皇上宠爱。
在与瑞王世子出了那样的丑事之前,在皇上的跟前也是诸多皇子公主中最是得脸的一个。
可自从庆阳公主与瑞王世子定下婚约后,她就在皇上的跟前失了宠,也没了从前的体面。
仔细说起来,孟公公已经快记不清多久没在御书房门前见过庆阳公主了。
看到庆阳公主似乎是与皇后起了争执,孟公公很是识趣地站在门前没往近处走。
而此刻,庆阳公主与皇后并肩跪在一处,看似神色镇定,心里的恐慌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
她压低了声音焦急地说:“母后,昨日定北侯和父皇身边的唐林就去了国公府,他们抓走了诚远,还羁押了舅舅。”
“我的人出宫去探视时被阻在了门外没能进去,来人传话说国公府上下现在全部都是大内的侍卫,这些人把国公府里里外外看守得跟铁桶一般任谁来了没有父皇的旨意都进不去,我还听人说昨日外公受惊过度似有中风之兆,可是我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出不来,现在谁也不知道内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眼看着皇后的脸色一寸一寸地变差,庆阳公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语气,暗藏恼怒地说:“母后,皇兄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听人说今日之国公府的祸端全是由皇兄一人之过引起,我……”
“住嘴!”
皇后吃力地扶着膝盖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形,嘶哑着嗓门说:“不许胡说!”
“国公府的祸端皆是由他们自身引起,与你皇兄有何干系?!”
“可是我……”
“好了!”
皇后冷声打断了庆阳公主的话,一字一顿地说:“庆阳,你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你皇兄一旦有了什么闪失,要搭上的可就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国公府了。”
“你,还有本宫,包括国公府满门所有的人在内,这些荣耀都是依附于你皇兄是太子才有的,所以谁都可以出事儿,谁都可以死,唯独你皇兄,绝对不能。”
在深宫皇族挣扎求生的人,儿子就是唯一可以奢望的指望。
太子也是皇后唯一的念想。
所以无论如何太子都不能出事儿,否则的话……
皇后几乎不敢多想脑中一闪而过的可怕猜测,故而也没注意到庆阳公主骤变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