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是左相在书信中吩咐要读了写感想的书。
又或者,是左相夫人喜欢的地产风物。
每一份礼都不贵重,可不管是什么,却总能让人感受到那份不掺杂任何利益的关切。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旁人口中所言的恶人?
张盈从未信过他人口中之言半分。
玉青霜认识张盈很多年,也极了解这人的性子。
张盈心气不比自己低,傲气得很,哪怕是她自己的亲大哥都不见得能从她的口中得一句这样的称赞。
可她在夸宣于渊。
玉青霜心不在焉地抿抿唇,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说:“罢了,我就当自己眼瞎得了,不过你记得保密,千万不能让任何人他俩今日见面了,不然被我爹知道的话,我爹估计都要对我失望了。”
张盈忍着笑用力点头,说:“你只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漏嘴的。”
她说完不动声色地在背后竖起了一只手,手掌朝着宣于渊的方向晃了晃。
宣于渊见状眼底笑意渐起,在一旁帮忙削竹节的玉青时见了唇角微勾,低声说:“你跟张家兄妹很熟?”
宣于渊拿着匕首利索地把竹节上多余的枝条切掉,点头说:“当年父皇不得已送我出宫,对外的说辞是一开始就给我送到了北疆,可实际上我当时的身体不太好,禁不起长途跋涉,起初是在左相家里藏了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又在庙里住了一段时日。”
“连叔你见过的,那会儿就是连叔照顾的我。”
玉青时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说:“难怪了,张家小姐竟然愿意为了你去跑腿送东西扯幌子。”
宣于渊闻声笑了起来,挑起眼尾看她,说:“认出来了?”
玉青时好笑:“怎么会认不出来?”
张盈自认见识不短,却对今日送的点心闻所未闻。
就连喜好吃的玉青霜都没看出特别。
唯有玉青时第一眼看了就知道,那东西是出自宣于渊的手。
因为在面粉中掺了青杏和榛子,强行把两个不属同一节气的产物融在一起,还用荷叶包起来的花样,就是宣于渊自己闲着无事琢磨出来的。
他自己突发奇想想到的,好奇是什么滋味自己却做不出来,只能是缠着玉青时非要给他做出来瞧瞧。
玉青时想着之前被他闹着去揉面的时候不忍好笑,眼尾弯弯地说:“之前我就做了一次,你在一旁看着就这么学会了?”
“你这算不算偷师?”
宣于渊被这话逗乐了,呵了一声手起刀落把一节竹节剖成两半,不甘示弱地啧了一声,颇为自得地说:“迟迟姑娘,你可别信口胡说。”
“当时为了忽悠你给我做这个,我还连着给你说了三段书好吗?”
“我分明是缴了束脩的。”
玉青时回想起这人牛皮糖似的黏在自己身后,嘴上还一刻不停地讲鬼怪志异的过往,忍无可忍地摁住了额角,心累得头疼。
“其实你可以闭嘴的。”
宣于渊……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玉青时,一字一顿地说:“你嫌弃我。”
“我不是,我只是觉得……”
“你别解释了,你就是嫌弃我。”
宣于渊斩钉截铁地断了玉青时的解释,一脸的痛心疾首。
“果然话本里说的都是真的,得到了就不会被珍惜了。”
“迟迟姑娘,你之前分明不是这样的。”
玉青时听到这话彻底无言以对。
在宣于渊半真半假的嗔怪中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小声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不过讲真的,我现在更想让你闭嘴了。”
因为你开口不说正事儿的时候,真的很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