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霜此刻的心情真的非常复杂。
复杂到一言难尽。
接了赐婚的圣旨后她就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吓得不轻。
脑子里来回转的都是不可承受的后果。
可还没等她这颗上下左右来回蹦跶的心落回肚子里,更大的麻烦就找上门了。
青石坊来了个绣娘,在门房那里说的是玉青霜定下的,今日特意来给她量身量裁衣裳。
可玉青霜压根就没找绣娘,她也不想做新衣裳!
传话的人直接去了听雪堂,说出的话也听不出半点不对。
各房姑娘自己寻了中意的绣娘上门来量身裁剪的事儿常有,侯夫人也没起疑心,给了一些银子就把玉青霜打发走了。
玉青霜回到自己的霜华院看到在等着自己的人,那一颗饱受惊吓的心立马就以一种遏制不住的速度再度卡住了嗓子眼。
不出所料,来的那个绣娘就是来传话的。
她就是来找玉青时的!
搞不清楚那个绣娘的来意到底是什么,也猜不到她一定要跟玉青时说的事儿是什么话,玉青霜轻易也不敢把人放出来,只能是设法把人留在自己的霜华院中,自己则是马不停蹄亲自跑着来找玉青时商量该怎么办。
她是真的被吓着了。
眼神惊恐小脸煞白。
出口的话都带着控制不住的颤颤巍巍。
“迟迟姑娘,玉家大姑娘,你想好这事儿怎么办了?”
“那人肯定是知道了你被赐婚的事儿,这才着急派人打上门来试探你心意的!”
“要是让他知道你不能搭理他了,这人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啊?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就去外头宣扬你们的事儿?顺带着扯你下水要你的性命?”
“你会不会被他蛊惑做出什么要命的大错来?”
“玉青时,你别愣着不说话啊,你……”
“等等。”
玉青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玉青霜的惊恐为何而起,错愕之下自心底散而出的全都是说不出的好笑。
她眨了眨眼小声说:“你觉得,那人可能会觉得自己被辜负了是吗?”
玉青霜瞪眼反驳:“难道不是吗?”
说好的郎情妾意,磐石不悔。
可玉青时入宫待了一个多月身上就多了门婚事,这事儿搁谁的身上能受得了?
任是换了谁来都要急眼的啊!
对上她愤愤中又掺杂了郁闷的目光,玉青时颇为晦涩地顿了顿,试探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根本就不会为了这事儿生气呢?”
“或许青石坊来的人,真的只是为了给你裁剪衣裳呢?”
玉青霜听完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玉青时,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口吻古怪地说:“你这是什么不得了的想法?”
“那人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如此委曲求全还不生气?”
若是男女的身份互换一下,那或许还可能会出现委曲求全四个字。
毕竟这年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儿,女子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是被迫接受。
可女子不同。
玉青时一旦嫁了人,那就是彻底没以后了。
玉青霜尽管跟那个野男人只有过一面之缘,可她的眼睛又不瞎,单是看也能看出来,那个敢夜闯侯府的野男人不是什么省心的好人好吗?
玉青霜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说什么好,深深吸了几口气才白着脸说:“要不还是把他弄死吧。”
玉青时……
这话可不能瞎说。
玉青霜丝毫不知玉青时脸上的古怪从何而来,脑子转得飞快,小嘴叭叭的。
她说:“这人知道的太多了,要是你还没被赐婚,那或许还可以设法缓一缓去求爹和奶奶点头,可问题是你现在已经有婚约了,这人要是还不知进退一直纠缠,对你来说这可是要命的!要是让他毁了你的名誉,你别说去当端王妃了,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她越说越是觉得自己说的在理,忍着心慌小声说:“要不先想法子看能不能把人打发出汴京,给他一笔银子让他永远都别回来,还必须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半个与你有关的字,他要是能保住且能做到的话,那就不害他的命了。”
毕竟话说得狠,实际操作起来她也不知道怎么要人的命。
玉青霜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也不清楚害命应该是怎样的流程。
不过说完她又觉得不放心,用力抽了抽鼻子闷闷地说:“他要是实在不愿意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咱们花银子在外头找个穷凶极恶的,直接了结了他,省得留下这么个隐患心里一直都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