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妈妈神色不太自然地干笑出声,搓着衣摆小声说:“可奴婢瞧见秦少爷手里是拿着纸笔的,也不知是拿去鱼池边上做什么,奴婢当时也没太好细问。”
秦元宝性子再好,年岁再小,那也是主子。
主子的事儿,从来就不是下人能随意问的。
定北侯听完沉默良久,在赖妈妈心中惴惴不安时,闭上眼说:“元宝夜半不睡独自去后院鱼池的次数多吗?”
赖妈妈连忙说:“不多,一月也就一两次。”
“那次奴婢凑巧看见后,担心秦少爷夜间独自一人去鱼池边上会有危险,特地寻来跟着秦少爷的小厮问了一嘴,不过小厮说秦少爷不许任何人跟着,就……”
“好了,我知道了。”
定北侯抬起手打断她的解释,沉声说:“你上次遇见元宝是什么时候?”
赖妈妈想也不想地说:“上个月十五。”
今日是十四,这个月的十五就在明日。
定北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摆手说:“罢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我今日问的话你回去不可跟任何人说,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去管事的那里拿些从岭南来的碧梗米和一些补品回去给秦老太太,若是老人家问起,你就说是夫人唤你来拿东西的,并无其他。”
赖妈妈想不通今日问的这些话是何意,可听完定北侯的话也不敢多说,低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是,恭恭敬敬地磕头退了出去。
暮色缓降,定北侯转身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像,默默陷入了沉思。
次日一早,偌大的定北侯府依旧如往日一般平静。
曾属于二房的院落少了几个主子,比起往日冷清了许多。
唯一留在府上的玉雅莉似乎是在数日的歇斯底里和绝望后被迫接受了现实,也没再似往日那般吵嚷摔打,关紧了房门寸步不出。
此处散发出的紧绷肃然顺风传到了三房,连带着三夫人都约束好了底下的下人,管着屋内的两个姑娘和庶出的那帮幺蛾子不敢有动静。
一切看似都平静得厉害,丝毫察觉不到几日前掀起的腥风血雨。
而处在这种平静中的定北侯却是心乱如麻。
在他再一次把茶盏摔到地上的时候,正在调香的老夫人意味不明地抬起眼角看了他一眼,说:“你今日一直都心神不定的,这是怎么了?”
说完老夫人摆了摆手,吴嬷嬷会意马上就带着屋内的几个丫鬟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带回去关好。
难言的沉默蔓延许久,定北侯垂眸敛去眸子里的深深之色,轻轻地说:“娘,您觉得,三皇子如何?”
老夫人没想到他会脱口说出这样的话,结结实实地愣了下才失笑道:“好端端的,你怎会说起这样的话?”
三皇子是凤子龙孙,那是天家的后人。
不管怎样那都是高高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怎会轮得到他人前来评判?
老夫人皱眉正想训斥,可谁知定北侯下一句话便是:“您觉得,若是三皇子娶了咱家的姑娘,那会是什么情形?”
铛!
一声脆响而起,老夫人手中的银质小勺轻轻落地。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定北侯,颤声说:“你是说……”
定北侯魂不守舍地搓了搓脸,苦不堪言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
“我觉得我好像猜到皇上那句青瓷尚需好火候的意思了。”